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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惠静让陆英先回去,郑重答应不再打了,要与张医生叙旧,再缓步向那场中走去。
隔了三米距离,当先施了一礼,口中称道:“西京一别,已近一载,施主别来无恙。”
方天林苦笑了下:“你看我这样子,能好到哪去?”
确实,纵然他此刻身怀绝技,容貌也未曾变化,但衣衫破旧,流落于此,做了行脚医生,肯定是有什么变故在里头。
“施主可是遇到什么难处,若有用得着贫尼的地方,但管开口。”如果是隐姓埋名,多是躲避仇家追杀,惠静猜不到世上还有谁的本领能让他做出这种举动,可就算她此刻与他相差无几,还是毫不犹豫地想要帮他一把。
“只是心中有惑,未曾开解罢了。”方天林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接着问,“师太为何作那苦行之举,云游此地?”
宝善庵已经重建,照道理她不会没有栖身之所呀。
“亦是心中有惑,未曾开解之故……”
方天林轻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眼,各怀心事。
第一百八十三章 医天下之心
“施主先说。”“师太先说。”
这两人同时道,微一错愕,竟有这般默契。既然有开解不了的地方,自己冥想这么久也不得,那找个人述说述说也是个法子。在此穷乡僻壤,有缘相见,又是各自心中有境界的高人,或可为自己参详一二,自然暗暗把对方当成了倾诉对象。
“还是我先说吧。”方天林开口道,“实不相瞒,我是方家的私生子……”于是方天林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身世交代,随即道出自己的困惑所在。
那就是他不知道这般活下去,是为什么而活,究竟他还是不是自己,所做的事哪一件又是他真心想做的。
身份的转变,起初因为他是个随性之人,没有过多去想,练功,接位,复出。直至后来,尤其是开始打理真中会的帮务开始,他才觉得自己所在的位置压力实在太大,前路困难重重。动辄便关乎千家万户的生计,以他一人之力,心血有限,他如何能完成地面面俱到?
而这般掌管生杀予夺大权,又真是他想要的么?
方天林想要的,其实只是打打球,念念书,谈谈恋爱,长大为社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此平凡的人生吧?就像现在,他做一个行脚医生,虽然医术算不上高明,但他问心无愧,他已经尽力了,尽力给乡民们带来了希望,而他们,也回报给自己热情。
他觉得,就算一辈子就这样下去,行走在乡野之间,他可能也是甘愿的。总比回到那个显赫得让人不敢正视的家族中,坐那家主的位置,而后掀起一股股腥风血雨要好。
说到底,他想要做个好人,而不是黑社会头子。
“施主果真慈悲为怀,善哉善哉……”惠静眼中满是钦佩,此人困惑于此,竟是为执掌权势所扰,实在出乎其意料。这样忧心为大众,而不是一朝得志,就仅凭一己私欲任性妄为,实是有佛性之人,确实与佛有缘啊。
想及此,惠静便决心点化他,于是开口道:“施主想必听过一句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方天林眼睛一亮,已是有所领悟,静待其继续说下去。
“施主行走乡间,见此地穷困,定是心生慈悲。但岂知此处只是九州大地万一,世间处处有人在疾苦中生存。以你一己之力,双足之能,所能做的又有几何?”
惠静此刻显露宝相正气,方天林颖悟过人,已解其意,但并未打断她。
“人无善恶,善恶存乎尔心,施主领军江南暗流,未必便是大恶人。既然能身居高位,又知世间有穷苦,何不以医者心,医天下乎!”
以医者心,医天下!
方天林听闻此言,顿觉豁然开朗,谨然受教。
“多谢前辈点化,晚辈明白了。”他执着于自己的良心,却忘了要做什么决定都是自由的,谁也控制不了他。他能为这些乡民所做的,决不仅仅是这些。若他从根源上解决他们的需求,岂不是比他一人在此费心费时要好得多。只要问心无愧,何怪乎身居何位?
“施主既能顿悟,实则世间一大福。以施主品性,贫尼断言,将是有大造化之人。”
方天林又在躬身谢过:“佛为我解惑,我自当广结善缘,惩恶扬善回报之。”
惠静知道他口中称佛,并不是在指她,而是指佛理,因此坦然受之。
一人已经解惑,另一人此刻却在犹豫,方天林终是问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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