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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泉荷终于别过头去了,不过接着就抬手捂住嘴就开始打喷嚏,真不知是被我心里嘀咕的还是天冷冻的。
不过说实在的,这山区里的天气说变就变,还真是让人无暇准备。夜来一阵北风呼啸,就刮掉了树头上一半多刚红了没多久的叶子。
我骑的这匹马是去年轩王爷送给柳泉荷的,骑上它离开长安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入狱时认识的那位星辉派小弟子风路远,心头对他的死颇有些感怀,于是就给这匹马起了个名字,叫“路远”。不愧是轩王爷送的好马啊,路远绝对比我坚强,行了一天的路,至今依旧精神非常,而我只是坐在它的背上颠,就已经疲劳狼狈得不像样子了。
哎,都怪江流领的这破路!说是到什么黄花镇借宿一晚,结果都走到这个时辰了,却连个小茅草屋都没看到!
天色终于渐渐暗了下来,长满树木的山川渐渐成了镶着金边的黑色剪影,一地的落叶渐渐变成了反射着星星点点幽光的暗斑;泥土路两旁的树干向怪物似的冲我们张牙舞爪地向后退,不南迁的鸟儿和夜晚出没的蝙蝠扑啦啦地在身边飞来飞去,弄得我这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惊一乍。
柳泉荷的白衣在月光下格外的迷幻,我定下神来不停地赏味着他的身影,而他则一直目视前方,似乎是在寻觅着什么一般,然而,远处除了群山的漆黑剪影之外别无他物,哦,对了,还有那挂在山头孤零零的月亮。
柳泉荷突然叹息了一声,道:“看来咱们今晚赶不到黄花镇了,就在这郊野应付一晚,如何?”说话时,柳泉荷已然下了马,然后又走到我面前伸手拉我下来。
“文武,露宿荒野,你怕不怕?”
我吸了吸鼻子说:“这话由我来问你还差不多。”
我牵着他的手下了马,却抓着他的手不放开了。
“你的手好凉!刚才就听见你又咳嗽又喷嚏的,感冒了是不是?现在身上冷不冷?”柳泉荷只是看着我笑,却不说话,而我则手忙脚乱地到江流的包裹里翻他们带来的衣服,任由江流和冷溶冲我笑得暧昧,不停地对我说:“习武之人,哪有你想的这么脆弱!”
我发现照顾人这项技术绝不是学出来的,从前我不会做,是因为心中没有想要照顾别人的冲动,而如今,帮柳泉荷添衣服、铺干草、捡枯枝、生火,样样都做得相当顺手。
当篝火被升起来的时候,我拿着柳泉荷冰凉凉的一双手,小心翼翼地凑到火苗旁边正正反反地烤来烤去,就像是在阿郎山吃烤肉的时候神情专注地培育着夹子里的肉片。这么比喻真是一点也不离谱,要么对面的冷溶怎会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把吃进嘴里的干粮都噗地一声笑喷了出来?
冷溶扯着江流的衣袖笑道:“师兄你看,文武现在变得多温柔、多会照顾人呀!”
温柔这个词用在我一个大老爷们身上,还真让我觉得有点别扭。我不停地冲冷溶挤眉毛挤眼,就差开口叫他声嫂子刺激刺激他脆弱的小心灵了。可柳泉荷却突然插嘴道:“什么叫‘越变越温柔’?文武明明一直都对我这么好,只是你没见。”
见冷溶忍笑忍得如此痛苦,我真担心他都能被那一小口干粮给噎死。
哎,罢了罢了,既然柳泉荷喜欢,那我就继续‘一直这么温柔’下去吧!
江流一边在手里玩着我给他的打火机,一边若有所思道:“文武兄,现在咱们熟了,你就莫怪我直言了。其实当初,不管是我还是溶溶、亦或是方雅和春翠他们,任谁绞尽脑汁想也不会想到,最后和柳师弟在一起的,竟会是你这么一号人。”
我攥着柳泉荷的手冲江流笑了笑,说:“连我自己绞尽脑汁想也不会想到,我最终竟然会被他这么一号人给拴住了。”
江流说:“是啊。不管是大师兄还是公孙函,亦或是林中飞,师弟喜欢的人向来是武林中的英雄豪杰。当初见他黏上你的时候,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情感上受了刺激才转而拿你当解闷。后来,师弟竟对你越来越好,我终于忍不住亲自找他谈过,才渐渐理解。他对你,真的是动了心思了。”
柳泉荷往我身边靠了靠,瞟了江流一眼说道:“莫要在文武面前再提那些烂人的名字。江流师兄,你就是个死脑筋,所以才理解不了。其实和文武相比,他们除了武功,真的没一点让我觉得像样的地方。”
“是是是。不提他们。”江流不由得笑着耸了耸肩。
我突然想起邹忌一句话:“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这就是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喜欢我,所以才看着我哪都好。说来还真是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