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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明白白瞥见宁妃眼眸深处的震惊,她一定是不知道的,可是元倬扮了这么些年,太后又怎么知道?来不及多想,我颤声道:“西京王会说话?!太后,这,这怎么可能?”
太后转着手中佛珠,淡淡道:“他小的时候,有人给他服用咽喉麻痹的药草,因此不能说话,稍微大了一些,又听信别人胡说,自己甘心装哑巴。要不是伺候他的女官是哀家亲自挑选的,只怕哀家这一辈子也被蒙在鼓里。”
我心中大骇,元倬的秘密,想必也是皇后与和妃共同的秘密,怀着对元倬的母爱,这两个性格迥异的女子歃血为盟,只为了让他在别人眼中毫无价值,因此才能保全性命至今。可是太后,她居然懂得从元倬最亲近的人入手!
伺候元倬的女官,朝夕相处,肌肤相亲,情到浓处元倬难免会露出马脚,她居然有这样细密的心思!
我望向宁妃,她也正看向我,我微微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情,她也满脸惊愕。
“和妃不老实,瞒了哀家这么久,哀家念在她服侍皇上多年,又尽心尽力养育元倬,因此法外开恩,只将她幽禁在建始殿,此生不许再见元倬,亦不得再踏出建始殿一步。”
宁妃讶然道:“难怪这些天不见和妃,原来”
太后显然很满意这番话对我和宁妃带来的惊惧与警示,她缓缓用茶盖撩动着水面的浮叶,吹一口微扬的热气,“元倬是个聪明的孩子,皇上曾经说过,若非他身带残疾,应当是太子的最佳人选。如今证实元倬是受和妃蛊惑假扮哑巴,哀家和皇上也不打算责怪他。以后便由哀家亲自养教他,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呢?”
宁妃低头不语,我试探道:“嫔妾们自然是唯太后马首是瞻,西京王现已成年,又是故皇后嫡子,想必皇上立储君是属意于他的。”
太后唇角微勾:“你倒乖觉。”
这一切来得这样快,我虽极力陪着镇定说笑,心里还是不免茫茫然。
离了长信宫,我回到慕华馆梳洗,沐浴的香汤早就备好,我顺着石阶缓缓走下汤池,浸泡在芬芳的池水中,我又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助与无能。
嫣寻为我搓洗着肩膀,轻声道:“既然西京王已经由太后教养,想必立太子一事已是志在必得了。”
我默默的掬着水,淡淡道:“看来当初离宫避险这步棋走的也不是那么正确。”
嫣寻道:“娘娘何出此言?”
我道:“俗话说见面三分情,当初我和皇上一心要保住元澈不被太后戕害,却恰恰忘记了这句俗语。如今元澈与朝中众臣全无来往,连皇上也是两年才见他一次,父子之情只怕是越来越淡。”
嫣寻道:“可是当年娘娘带皇子出宫也是迫不得已,兵行险着,原本后果就是不可预料的。”
热气蒸腾的温泉雾气中,锦心闪身进来:“娘娘,皇上才刚遣人来,说,说王美人心痛难当,请娘娘先歇息着,他稍迟些再来慕华馆看望娘娘。”
我“哦”一声,心中涌起淡淡的酸。
说不失望,那分明是假的,可是若说有多么撕心裂肺,又过于夸张了。经年下来,我和萧琮之间早已不是热恋男女的痴狂疯癫,更多的,是家人之间的体谅关怀,推心置腹。
湿漉漉的长发好不容易才拍得半干,我印上额心花钿,正描着黛眉,锦心又进来报说:“娘娘,国师大人求见。”
我顿了手中笔势:“他来干什么?”
锦心道:“国师大人说,这些年娘娘和昌德王一直在蜀地,蜀地多有瘴气巫蛊,他特意求了两道辟邪的护身符,奉皇上之命送来。”
既是萧琮的意思,我也不好推。
杜玄远踱步进来,依旧是仙风道骨,不减往日隽秀清雅。
我端坐在梳妆镜前,松松挽着绿云乌鬓,除此,只缀以数朵雪白的栀子花。
年纪大了些,我反倒不那样在意宫中的礼教,兼之他是内臣,因此也不必太过拘束。
想是没料到我会在内殿见他,杜玄远的神情明显有些怔忡。
我别上一只精致的珍珠耳坠,在似明或暗的帷帐后面盈盈道:“国师请坐。”
杜玄远吐出一口气,缓缓道:“娘娘既然回来了,为何遮遮掩掩,不以真面目示人?”
我笑道:“六载风霜,本宫已非昔年佳人,国师见了不免心生烦闷,倒不如不见的好。”
杜玄远冷笑一声,低声道:“娘娘可以效法李夫人不见臣等,但娘娘难道能不见皇上?若然皇上见得,臣又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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