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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让世人知道,他这凤显不必真显于世。
只要能让天恩王朝再撑个十来年,走完它既定的国运,那么,一切都能回到正轨。
也因此,他才会答应下山代替凤怀将,成为西绍郡送到皇帝身边的人质。
只是——没想到他那久未见面的大哥竟然知道他凤显的身分。
往腰间暗袋一探,凤骁阳拿出一块红艳似火、形体彷佛凤凰展翅的玉佩,叹口气。
这块玉,何其沉重啊!
他凤骁阳什么天命都不想背负,苍生疾苦也不想理会,他只想隐居山林,和师父一样离群索居。
偏偏,他必须下山入世,必须拨乱反正。
思绪百转千回之际,远远一丝细声移转他心力,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出了北都城,来到钟宁山。
凝神细听,是女子吟唱之声,如出谷黄莺,似乳燕低回。
草际呜蛩,惊落梧桐,正人间天上愁浓。
云阶月地,关锁千重。
纵浮槎来,浮槎去,不相逢……
这是……
脚步不自觉循声而去。
星桥鹊驾,经年才见,想离情别恨难穷。
牵牛织女,莫是离中。
甚霎儿晴,霎儿雨,霎儿风……
乐音引人之深由此可见一斑,顷刻间,凤骁阳忘了天命压在肩上的沉重,只想找出这声音的主人,想见见能唱出这等绝妙乐音的会是什么样的女子。
循声走,不消一刻钟,弯转数回,穿过一条狭窄的羊肠径,到了出口,眼前豁然开朗,群山缭绕的山谷中,处处非草即花、非花即树,绿意掺和万紫千红,景色幽然可人,一面镜湖倚山坐落于谷内,宛如天上人间。
是他误入桃花源?还是意外来到人间仙境?一时间,凤骁阳为眼前美景所震,呆站在羊肠径口许久。
直到悠扬笛声响起,拉回远游心神,他才注意到一抹身影面对湖畔倚坐石上。
方才柔滑似春阳水暖的嗓音想必也来自此人。他猜忖,走上前去。
“姑娘——”
“赫!”纤秀的身影如惊弓之鸟忽地站起,一时间不及站稳,整个人往湖面倾去。“啊——”
“姑娘!”他伸手,只差一寸。
“啊——”
哗啦啦——
夏阳下,湖面涟漪荡荡,波光邻邻,水花——
四散。
一小簇火光在山谷中升起,火光四周摊散着衣物,一袭银白月牙袍挂在垂下的树枝上充当帘子,隔开衣不蔽体、模样狼狈的一男一女。
“公子……我的衣裳……干了么?”屏障后,探问的声音一如凤骁阳先前所听见那般婉转美妙。
“快了。”裸着上身的凤骁阳边翻动衣裳边说。
“那个……我……多谢公子搭救。”这是第二次了。
“是我害你落水,算不上搭救。”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受惊吓,他措手不及才让她——“噗哧!呵呵……哈哈哈……”方才她落水的狼狈样实在有趣极了。
“你、你笑什么?”声音里透着困窘,似乎已明白衣袍那头的男子在笑什么。
“你知道的不是?”他反问,听出她询问里暗藏的通透。
“我……我不常这样!”她红透了脸,辩驳道。
“没有人会常常跌进湖里。”呵呵……她的辩解着实无力得有趣。
屏障那头没了声音。
他想听她的声音。“这是第二次了,姑娘。”
“咦?”他还记得她?
“初次相见也是在钟宁山,不过是在崖边,你可记得?”上回,他没看见她容貌;这次,他惊艳于她的容貌。
难怪她必须以面纱遮住脸,以她的天人姿色,一出门必招惹轻薄。
那头的无声,让凤骁阳又开口:“你可记得?”
一会儿,声音才迟疑地传了过来。“……嗯。”
她记得,或者该说怎么也忘不掉。
忘不掉那双眼里藏匿的阴邪,也挥不去盘桓脑海数日后,惊觉除了阴邪外还藏在他眼中的孤寂。
“而这回是在湖畔。”
“嗯……”
“下回呢?你想会是在哪里?”
“呃……”
“还是不说话么?”一抹失落涌上心头,却说不出是为了什么。他知道这姑娘怕他,他原是不该在乎的,却无法不在乎。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