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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得,谢谢您啦”的话。有患头痛毛病的人会着急上火,###无可###。然而旅僧照例低着头,从从容容地走了过去。他一点也不显眼,所以没人拽他的袖子,我就侥幸地跟在他后面走上大街,这才舒了一口气。
雨水不见了,又干又轻的雪花越下越紧,刷刷地打在脸上。刚交傍晚,敦贺的街道两侧,家家户户已上了门,阒然无人。我们沿着纵横交叉的街道前行,宽宽的十字路口积满了白雪。走了将近九百米,就到了目的地香取屋的檐下。
这是一座老房子。壁龛和客厅都没有特别的摆设,柱子却很讲究,铺席也是崭新的。地炉很大,排着两座漂亮的灶。自在钩是鲤鱼形的,身上的鳞闪闪发光,简直像是黄金铸造的。钩子上挂着一口庞大的锅,看上去足可以煮一斗米的饭。
老板是秃头,茫然坐在火盆前,将手指缩在棉布和服的窄袖里。老板娘却是个和蔼殷勤的老太太,旅僧一提起胡萝卜和葫芦干的故事,她就笑嘻嘻地端出饭菜来:有小白鱼干、鲽鱼干以及放了海带丝的豆酱汤。言谈举止,都显得和上人交情很深,我这个旅伴,就甭提有多么自在了。
老板娘随后在楼上为我们铺好了被窝。顶棚低矮,梁是圆木做的,足有两抱粗,从屋脊斜搭过来,尽头的房檐那儿,低得几乎连头都伸不直。盖得结结实实,即使后山有雪崩,也顶得住。
尤其是有熏笼,我就欣然钻进去睡了。熏笼的另一头也铺了一套被褥,旅僧却没有过去,他和我并着枕头,睡在没有火气的被子里。
上人入睡时不解带,当然也不宽衣,他和衣蜷起身子,脸朝下,把腰部先伸进棉被,将棉被的袖子披在肩上,双手扶褥,伏下身去。姿势和我们相反,把脸伏在枕头上。
看来他即将悄然入睡,我就坦率地像孩子一样央求道:
“我在火车里说过好几遍了。我这个人,不到半夜是睡不着觉的。请可怜可怜我,再陪我一会儿,讲讲云游各国有趣的见闻吧。”
上人点点头说:
“我打中年起,就养成了不仰着睡的习惯,睡觉就是这么个姿势。可是眼睛亮亮的,和你一样且睡不着呢。我虽然是个出家人,也不一定就光是讲经说法。小伙子,好好听吧。”
于是,他就讲起来了。事后听说,他是六明寺的大和尚,叫做宗朝,系宗门著名的说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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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野圣僧 二
“说是这屋里还要来一个卖漆器的行商。是你的同乡,若狭人。年纪虽然轻,却是个好样的耿直人,值得佩服。
“我起初提到过在飞■翻山的事。在山脚下的茶馆,我和富山的一个卖药的结了伴儿。那个后生说话黏黏糊糊,讨厌极了。
“翻山的那一天,半夜###左右就从客栈起身了,趁着凉快一鼓作气走了六里来路,到了那个茶馆。是个晴朗的早晨,闷热得厉害。
“我太贪心,紧走慢走,嗓子干得不行,想马上喝杯茶,但说是水还没烧开呢。
“那是难得有人经过的山路。虽然已到了这个辰光,但牵牛花还开着的当儿,是不可能冒柴烟的。
“马扎子前面有条小溪,水看上去挺凉。我刚要从提桶里舀水,忽然发觉了一件事。
“正赶上炎热季节,这一带流行着可怕的疾病,方才经过的辻村,遍地撒着石灰。
“‘喂,大姐,’我觉得不大好意思,就迟迟疑疑地向茶馆的老板娘问道,‘这是井水吗?’
“她说:‘不,是河水。’
“我心想:真有点奇怪,就又说:‘山底下正流行传染病,这水不是从辻村那边流过来的吗?’
“老板娘漫不经心地回答说:‘不是的。’
“于是,我感到很高兴。你就听我说下去吧。
“那个卖药的,已经在那儿歇了好一会儿了。你也知道,兜售万金丹的这种家伙,个个都是同样的装束。总是穿着细条纹单衣,扎着小仓腰带,如今还时兴掖上一块表。紧腿裤上打着绑腿,脚上自然是草鞋。脖子上绑着有棱角的葱绿棉布包袱。要么把桐油斗篷叠小了,用真田绳捆在包袱上;要么就带上一把细方格花纹布伞。乍一看,个个显得规规矩矩,明白事理。
“这种家伙只要一住进客栈,就换上大花纹的单衣,腰带扎得松松的,呷着白酒,把小腿搭在客栈侍女那丰满的膝上。
“当时,这家伙一开始就没把我看在眼里,竟说什么:‘喂,花和尚,倒不是我说话特别。已经注定了世上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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