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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真是从那棵白玉槐树上发现的?
她如何能相信。
也许是见少女的神色实在迷茫,写满了不相信,夜风开口道:“我找遍了整棵树也不见什么东西,后来发现那棵树中间是空的,树顶的地方有一个洞穴通往树底端,我在靠近树根的地方把泥土挖开,才找到了这些东西。”他已经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如果不是杀手眼力的敏锐与身手的敏捷,这些东西就算再放上一百年也不可能有人找到。
末了,夜风又补充了一句:“藏东西的人无聊,你也很无聊。”
少女听了,略略回神,抬头冲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夜风被她看得不自在,咳嗽了一声。
然而少女却并没有注意,只是对这些泥团突然多了些好奇心,这些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是谁做的?
少女数了一遍,总共是十一个。
将手中的那颗微微用力一捏,也许是因为泥团已经干燥,居然一捏就碎了,隐约可以看到一块与黑色泥团颜色相似的布帛。蹙眉,将那块小小的布帛抽出来,摊开在手心里,这才发现,并不是黑色的,而是玄色,与黑色相似却并不完全相同,但是隐没在黑色之中却不容易让人发现。
没有心思去揣测其它,少女将布帛凑近眼前看了看,仔细瓣认着上面那隐隐约约的小字——
“母亲,我六岁了,有你陪在我身边,真好。可是,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看完了,不大明白。
少女接着又去拆其它的泥团。每一块里面都有玄色的布帛,每一块都写着不同的字,然而每一片都是同一个称呼——
“母亲,每一年到我的生辰,我就比平时更加恨自己。以后,我只过你的生日,好不好?”
“母亲,今年我五岁了,来这里陪你。父亲他,不要我了。”
“母亲,我又长大了一岁。别人都很快乐,为什么我不能。”
“母亲,这世上有没有一种东西可以起死回生呢?我愿意拿所有东西去换。只要你活过来,好不好?”
“母亲,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只是,有一点累。”
“母亲,十五岁生辰,我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最新的那一块泥团,里面的玄色布帛字迹最清晰,写的字也最多:
“母亲,五年了,在世人的眼里,我已然成了罪无可赦之人,连她也不肯要我。可是,母亲,只有你知道,我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只除了爱她。
似乎每一年,都会写一块小小的字条,把自己最想说的话说出来,捏进黑色的泥团里,再放入永远不可能被人看见的树洞之中,就算有一天树木倒塌,那些毫不起眼的泥团滚入泥土之中,也不会被任何人看上,那么丑陋,那么肮脏,连最顽皮的孩子也是不屑一顾的。
那人究竟是有什么说不出来的痛苦,才会把秘密藏之于树洞中,任它腐朽残破?那人的生命究竟颓唐残破到了什么地步,才会把一个死去的人当做全部的寄托呢?
母亲,母亲,母亲……
明知道,他说的,她根本听不见。明知道,就算这些话写上千遍万遍,也不可能会有人了解,也不会有人心疼。
那么,写下来,究竟是给谁看的呢?
不是给谁看的。并且那人以为这些东西永远不可能被谁发现,不可能被公诸于世才会这么做的吧?
“那是什么东西?你怎么……”夜风突然开口,瞧见她的神情却又打住。
少女这才惊醒,手中捏着一块一块的布帛,只觉得一种无法抑制的悲伤涌遍全身,那种寂寞孤独时抓不住一点寄托的疼痛与荒凉,不是经历过的人,永远不可能明白。
倘若一个人真的寂寞到了无人理解的地步,满世界没有一个可以诉说心中苦闷的人,那么,把想说的告诉大树,直到那秘密随着尘土腐烂,化为永久的秘密,这是最笨也最无奈的发泄方法。人走到这一步,大抵已经是无处可发泄了吧。
多么骄傲的人,宁愿孤独至死,也不愿意稍稍地低一次头。
“你……”夜风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无可奈何,抿了抿唇,道:“别哭了。”声音很冷却不大。
哭了吗?
少女不解地抬头望着他。
她怎么可能会哭呢?
独自一人在云城三年之久,她从来就没有伤心过,恰恰相反,她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别人在她的面前丑相百出,一次又一次地被众人棒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