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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眼睛,瞧向黄芩。
黄芩缓缓举起手。
哈多瞧出了他的用意,用力挤了一个僵硬的笑容……这是现在的他,能表达感激的唯一方式了。
下一瞬,黄芩劈手挥下,一记重击,拍在哈多的死穴上,道:“带上你的荣耀,去见你的真神吧。”
哈多终于如愿以偿,临死也没有丢掉尊严。
黄芩从哈多胸口的衣襟内取出信,收入怀中。接下来,他无声地拾起哈多的长柄钢斧,在大石后挖了一个洞,用毛毡把人裹了,埋进洞中。
稍后,他望着被自已填平的沙石地,仿佛透过沉重的沙石,窥见了那个躺在地下的,只有十六岁的少年战士。
假如,适才他及时出手,这名少年战士本不必死,但他竟一点儿也不后悔之前没有出手相助。
黄芩知道自己的冷酷。
很多事情并非只看表面,就可以分出对错,得出结论。
黄芩觉得自己只不过瞧见了一场以多欺少的惨烈搏杀。落单的不代表就是好人,孰是孰非,起因缘由等等,他根本无从判断,也无法判断。而哈多,作为一名战士,足以值得他尊敬,但是,是对是错,他完全一无所知。
没有判断,绝不出手,一旦决定出手,就不会有半点犹豫……这是他的原则。
按原则做事,他从不后悔。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哈密,并非高邮,他无心多管闲事。甚至,开始时,连送信这种忙,他都不想帮。
事实上,把信送到哈多口中的‘族长’手中,是好是坏,是对是错,他也完全无法预测。他答应哈多,只因感觉这个少年战士值得自己为他做这一件事。
他敬重哈多,敬重这个勇敢无畏的硬汉!
黄芩虽然不后悔,却很悲愤。
他的悲愤不在表面。
事实上,此刻,他面上仍是一派不动如山。
他悲愤,不是因为哈多的死,而是因为他还太年轻,也是因为他死在一群以多欺少的宵小之辈手里。
就在黄芩悲愤不已时,瞧见远处有一人,骑着马,正慢慢悠悠地越来越近。
马上之人不但生得极其好看,而且穿着打扮也精致考究,内着精绣丝棉长袍,外罩上好的羊羔皮袄,脚蹬一双裹着兽皮的长靴,愈发衬得有模有样。他骑在那匹雪白的、毛色油亮的高头大马上,一脸的似笑非笑、满足得意。
韩若壁!
这种时候,看见这样表情的韩若壁,黄芩只觉牙根痒痒的,恨不能一脚,把他从马背上踹下地来。
韩若壁也瞧见了黄芩,立刻扬鞭催马到了跟前。
他双眉一扬,面上浮起一片春色,讶然笑道:“这真是,莫道前路无知已,天涯何处不逢君啊。”
黄芩不说话,只是仰头狠狠盯着他。
韩若壁正对上他的目光,哈哈一笑道:“黄捕头的眼神,怎的好象要踹我下马似的。”
黄芩咬牙道:“我正有此意。”
韩若壁愣了片刻,无辜叹道:“还是我自己下来吧。”随及甩蹬下马。
没等站稳脚跟,他又报怨道:“才打了个照面,我还什么都没做,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不待黄芩回话,他又已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道:“是了是了,定是有些日子没去高邮拜访,黄捕头以为我把你给忘了,因而生气,想踹我。”
黄芩冷哼了声。
韩若壁道:“看,果不其然。”
黄芩恨声道:“一派胡言。”
韩若壁打了个哈哈,放松身体,道:“这段日子北斗会事务繁忙,区区无奈之下,才怠慢了黄捕头,现下要打要踹,随便你。只是,黄捕头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否则,高邮的所有百姓,加上我韩若壁,都该心疼了。”
他如此装模做样地戏谑黄芩,只因心里已乐开了花。
韩若壁着实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黄芩。于他而言,能遇上了黄芩,本来的塞外苦差,转瞬间就变成了乐事,兴致高昂了起来。
听他提到北斗会,黄芩莫名生出一丝戒备,道:“你居然跑来这里,莫非又想为非作歹?”
韩若壁挪开几步,叹了声道:“我来,就不能做点小买卖吗?”
黄芩跟进几步,冷笑道:“是啊,无本万利的买卖,你不是一直在做吗?”
韩若壁正色道:“开玩笑,你说的那些,可都是大买卖,而且是要我们的脑袋做本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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