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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臆想,要是那样的话,开着飞机就可以直接钻入大大的落地窗,把那个人碾成肉酱……有吗?没有,她划了个大大的×。
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停下来。车门猛地打开,上车。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伸出一只手,将她狠狠地拉进车里。
车疾驰而去。她一言不发。她发现藤野忠一的脸很难看。
是找死吗?他第一次用这么难听的语言对她说话。
我受不了了。苏缇辩解。
我也有梦想,可我已经等了20年。20年!四台百万千瓦级压水堆发电机组,都安装到了中国人的电站上,我愿意吗?我不急吗? 藤野忠一仍然生气。
藤野先生,我这是为父母报仇啊,谁会有我的痛苦?
我……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的痛苦吗?
当然。您不是著名的地球科学家吗?您不是中国平湖核电站日方工程的负责人吗?您不是中国人的亲密朋友日本国的超级功臣吗?你每天和中国人推杯换盏,早已经把我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岸在海深处(三)(6)
眼睛有时候会欺骗你。眼睛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实的东西。藤野忠一的怒气更大了。他从她包里准确地拿出一把蒙古刀。从窗户里扔出去。钢刀与水泥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咣当声。
你干什么?
别玩这种小儿科。干脆,你当人体炸弹好了,缠一块长围巾,绑一身炸弹,冲进去,把自己的身体炸成碎片。仇人呢,弄了一脸灰。藤野忠一的声调突然降下来,不要以卵击石,我要让你活着,好好地活着。在杀掉了仇人之后,还是好好地活着。那样,才有意义……
苏缇的眼睛闪出泪花,可我实在等不急了……
他的手,从她的秀发上轻轻地抚过。
她感觉有泪水从脸上滑下来。冰冷。
北京雨水充沛,什么东西都在疯长,身体、爱情、罪恶……
苏缇疯长的,只有仇恨。
用它吧。
我有。她的手中,多了支口红。
你没有。
Beretta。她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轻声念出来,不过是牌子不同,我真的有。
小心。那是一只意大利生产的无声手枪。它干事比一把蒙古刀要干净。来,让我教你。
贝列塔使用的得心应手了。苏缇说,我要让他现在就消失。比起我可怜的父母,他活得太久了,我不能眼巴巴地看着他再活下去。
过犹不及,先找份工作吧。藤野忠一说,以后只讲汉语,用普通话。把自己的身份和过去,都统统忘掉。
包括我们两人之间?
对。报仇是为了完成一个夙愿。报仇之后,我们还要好好地活下去。
飞机落在首都国际机场,苏缇的心突然慌乱起来。他早就来了。在一群伸长脖子、探出头颅的接机人中间,他是最不动声色的一个。不断有人大声地叫着亲友的名字,拼命地挥手。出港口躁动不安,很快堵得水泄不通。他的安静成了最明显的标志。远远地,他已看到了她。他也看到了他。一个微笑,仅仅是一个意味隽永的微笑,代替了其他人的大惊小怪。他站得像一棵白杨树。从远处看是静止的,走近了,才发现树欲静而风不止。他的嘴巴半张着,满含期待。长时间的相处,突然一段时间离别。他的心中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看见了他手里的蓝色妖姬。他把它举起来,若隐若现地挡着脸。躲在花的后面,她感觉轻松了许多。
8月15日是盂兰节。东京最大的传统节日。她利用年假,一个人回浅水町上香,晚上,漫山遍野的灯笼,漫山遍野的人。多数情况,好几个人一同为一个故去的人上香。那些故去的人,大多寿终正寝。对于后人来说,上香只是一种例行公事的祭典。时不时有笑声和高谈阔论传来,似乎盂兰节和其他的节日没有区别。盂兰节本来就是家庭团聚的日子,抚慰亡灵是为了使自己生活得更美好。
她和他们不同。一个人,为四个故人上香。她守在父亲母亲和养父养母的坟前,慢慢地点燃香火,一个一个地分发。孤人孤灯孤香。命运的多舛,使她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别处的热闹,只能衬托她的孤寂。偶尔有人走过,好奇地问询。没有交流的平台。她一言不发,默默地祈祷。好多年了,一直没有为先人的亡灵祈祷,她希望他们现在得到超度。有位红衣僧人走来,同样一言不发,帮她用连绵不绝的经声追祭先人之灵,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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