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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鬼活了这么久,经历其实很简单,我想想,跟赛华佗说,老鬼之前去了很远的地方,可能是在极西。
〃让我好好想想,试一试〃赛华佗搬出来一堆瓶瓶罐罐,撩开老鬼前胸上的衣服,像是做什么试验,一边做一边问一些事情,但是极西之地是什么样子,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边非常冷,常年冰封。
我们紧张的等,到了这时候,几个人心里都很清楚,老鬼那一趟可能没有白跑,他怀着必死的心上路,但中途又突然返回河滩,必然有很重要的情况或者转折。现在这么一琢磨,老鬼想要传递回来的信息更显得重要了。
赛华佗很仔细,低着头自己一个人小声念叨着什么,过了很久,他突然就像是明白了什么,抬头对我们道:〃是这样!原来是这么回事!〃
〃怎么!?〃
〃你们看!〃赛华佗指着老鬼胸前,他不知道涂了些什么东西上去,老鬼前胸隐隐显出一片蓝色的纹络:〃他去了极西,肯定用什么东西在身上留了标记!留标记的东西是酸的,碱水一抹,就露出几条纹络。〃
我们一下就明白了,老鬼果然带回了一些信息,他身负重伤,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安然返回河滩,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信息口述给我们,那样重要的情况记录在纸张上肯定不安全。
〃他前胸,肯定刺了一张图!〃赛华佗丢下手里的小瓶罐,道:〃只要拿碱水抹遍,图就会出来。后头的事情,你们商量着办,我就不搅合了。〃
说着,赛华佗就退出了屋子,这个人很聪明,做事也有分寸,发现了情况立即抽身离开,是为了避嫌。他一走,屋子里只剩我们几个七门人,我拿着赛华佗留下的瓶子,蘸着里面的碱水,慢慢在老鬼前胸上抹了一遍。
很短时间里,老鬼前胸就显出一大片蓝色的脉络,那些脉络是老鬼临回来之前就已经刺好的。果然,和赛华佗说的一样,老鬼的前胸上,是一副图。
〃图里是什么?〃
我们仔细的看,那张图猛然看上去,糊里糊涂的一团,老鬼毕竟不是画匠,图案刺的非常潦草。但是只要细细的观察下去,就渐渐的能看出,那好像是一副地图。图中有山,有沟壑,这些场景刻画的有点虚,之所以虚,是因为想要衬托出一根像是柱子一样的东西。
这种画面没有严格的比例,说不清楚那柱子样的东西究竟有多粗多高。最开始的时候,我真的以为那是冰天雪地中一根矗立了不知道多久的柱子,然而再看看,我突然觉得,那好像是一棵树。
〃是一棵树。〃我转头对他们几个道:〃就是树。〃
在场的几个人都没有跟老鬼过多的接触,他的用意也顿时模糊不清。老鬼半路返回,不辞劳苦,就是为了告诉我们,在极西某个角落中,有一棵树?
我们猜测了很久,也商量了很久,然而却始终不明白老鬼前胸这幅图的真正含义,除非是亲自到极西去,找到图中所描绘的地方,亲眼看看那棵树。我不知道这幅图寓意什么,但却清楚,它必然重要,所以默默的把图记下来,牢记在心。
之后,我私下找赛华佗问了问老鬼的情况,赛华佗说不准,老鬼这样子,一直都在昏睡,没人能保证他什么时候会苏醒,或者直接从睡梦中离去。
〃现在能做的,只有靠有年头的老药,来吊住他的命,然后慢慢的想办法。〃赛华佗叹了口气,道:〃治病如抽丝。〃
〃河滩上没有老林子,老药不好找。〃老蔫巴蹲在墙角,道:〃俺再去找找。〃
我转头看看老蔫巴,他仍然迷迷糊糊的睁着小眼睛,那种目光里,带着一种本性的纯净。我感觉心里发堵,老蔫巴的半截袖子已经空了,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主动要出去给老鬼找药。
〃老蔫巴〃我慢慢蹲到他身前,又抓起那半截已经空了的袖子,觉得我们七门亏欠他太多,越看越觉得不是滋味,眼睛发涩。
〃干哈!又想哭鼻子不是,俺啥事都没有,身子棒,吃啥都香,比村子里养的大肥猪都欢实,没事。〃老蔫巴伸出另一只手在我面前晃了晃,道:〃这不是还有一只手么,不耽误俺扭大秧歌〃
事情就只能暂时这样了,老鬼需要赛华佗一直照看,而我们,各有各的事情要做。爹和庞狗子都是做了父亲的人,他们疼爱儿子,却不一味的只顾护着自己的犊子,我跟弥勒还年轻,要单独出来闯一闯。之后的日子,又要跟爹分开,我们七门这些幸存下来的人,必须巡视大河两岸,尽全力护住剩下的几尊鼎,大河能稳一天就算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