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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干嘛要问,我又不是脑痴。”
王一笑了,为丈夫说出“脑痴”这个词感到意外。
“你开始说大街语言了。”王一说。尹初石将酒倒进高脚杯,红葡萄酒好看的颜色引人胃口大开。
“大街语言伟大着呢。”
“今天下午去见什么人了?把安排好的会议都取消了。”王一笑眯眯地说,纯心开个玩笑。但尹初石却有些不高兴,因为王一在他背后打听。
“打听这事费不少工夫吧?”尹初石不高兴地说。
“我只是偶然听说了。”
“偶然?怎么没听说别的呢?”
“你怎么了?好像心怀鬼胎似的,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下午给你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让小王告诉你回家吃饭,他顺便说你取消了开会。”
“你真蠢。”听王一这么解释,尹初石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今天我能不回家吃晚饭么?”可是他话音刚落,心里又是一阵难过,为自己的虚伪。
“我想你今天下午见的那位重要人物肯定是……”王一端起酒杯说。
“是什么?”
“我等你的回答呢!”
“肯定是……”尹初石故意拖着长腔。
“是……”王一也学他。
“是大老爷们儿罗。”尹初石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好了,说点什么吧?!”王一说。
尹初石也举起杯子,但是心里突然乱了。在结婚十三周年纪念日上,他接二连三地撒谎。他甚至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撒谎,每件事他都可直接说的,王一也不会因此生气的。可他撒谎了。在这样的情绪下,他不知道该对这十三年的婚姻说什么,他脑海里所有的与此有关的词汇都像出海的帆船,隐遁在大海的尽头。他看见笑意一点一点地从王一的脸上滑走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他说。
王一并没有和他碰杯,而是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你甚至对结婚纪念日无话可说了。”王一说着泪水涌上了眼眶。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尹初石拉过王一的手握紧,“在刚才那个瞬间,我思绪很乱。我们结婚十三年了,这不是很好表达的感情。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想也是正常的。别生气。”
“好吧,我不生气,我只是很伤心。”王一一口干了自己杯中的酒,看着自己做好的菜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别这样,你总是挑更厉害的伤人话说。别这样。”
“我伤人?你甚至对结婚纪念日连一句祝福的话都说不出来。让我说什么呢?”王一说完又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你不要总是在这样的字眼儿上做文章,你是大学教授,不觉得你太孩子气,太无聊么?”尹初石火了。
“一点儿也不觉得。”
“烦透了。”尹初石的手碰倒了酒杯,一片殷红在台布上移动着,扩散着,这让他想起了小乔丝巾上的血迹。
王一又抓过酒瓶,尹初石一把夺回来。
“够了,别闹了。”
“嘘。”王一将食指放到唇边,“此时无声胜有声。”
“天呐,我们别吵架,行么?别在今天吵架行么?”尹初石恳求着。王一为尹初石的诚意打动了,两行热泪滚了下来。但她深深地点了点头。尹初石又一次握紧妻子的手。
两人重新举杯时,楼上传来一声巨响,使人想到一个沉重的东西爆烈了。两人不知不觉地放下手中的杯子,抬头看着屋顶。
楼上住着一对结婚七年但拒绝要孩子的夫妇。丈夫贾山是尹初石的大学同窗,现在报社的同事。妻子吴曼是个医生。他们常常吵架,吵架砸东西也是经常的。但像今天这样的巨响,他们不敢掉以轻心。这一单元的邻居,除了他们,谁都不会去贾家劝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人们都失去耐心了。还有一些事也超出了邻居的理解能力,这对总是吵架的夫妻在楼梯,在楼前,甚至在大街上,经常搂腰搭背的,比那些不吵架的夫妻还亲热。因此,私下里有不少人管贾家两口子叫神经病。
尹初石和王一等待着新的动静,然后判断这次吵架的“规模”,是否需要他们都上去。一阵寂静过后,又传来玻璃器皿在地上粉碎的声音。尹初石会意地看了王一一眼,王一点点头。尹初石穿鞋上楼,他想不好,刚才那阵寂静里这两个人在干什么。
尹初石好不容易敲开贾家的门,走进客厅就看见了摔在地上的电视机。这是刚才那声巨响的来源。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