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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旁人,也应当知道错儿对于我的意义,七年前的分别,到如今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他,总要有个了结。若是你在这里拦住我,也不过是一时罢了,让军中知道谢将军和颜将军起了冲突,岂非更加动摇军心?”
“你当真要去?”
“当真。”
“想过自己的性命吗?”
“我的性命,若非先考和国君,早在七年前就该丢了的。”
“颜国尉和国君为你做了那么多,到头来你就打算这样报答?”
“若我此去不回,这句话亦可反问错儿了。”颜瑕笑了一笑,“世间万事,有时由不得理——这一点,谢扬你比我清楚多了罢。”
谢扬长长地叹一口气,放下了未出鞘的剑:“你去罢。但愿你念着那孩子的时候,也能分一点惦念给这十万恒军。”
“多谢谢将军。”颜瑕长揖,转而对一旁的士卒道,“领路。”
颜错远离了大批的降卒,蜷在角落里,自适才他递出七年前姚光送给自己的白玉管之后,一直有两名握着长矛的恒国军士守着自己。颜错只是沉默着,抬头看着空中泛着柔和的浅牙色的明月,虽然已经是暮春孟夏之间,夜晚仍有些凉意,颜错可以听见远处降卒们的喁喁私语,说的是什么他也大抵清楚,无非是关于夜寒而无帐的抱怨罢了。
这样的队伍,都到了如此境地还在抱怨寒凉,怎么可能赢得过恒军呢。
颜错暗自虚弱地笑了笑。
然后他便听到了一连串的脚步声——按着剑的颜瑕正朝自己走过来,酽酽的月光铺了他一身,如同千里关下的白色芒花。
在离自己三丈远的地方,颜瑕终于停住了脚步。
颜错勉强让自己撑着站起来,瞧了瞧身后的降卒。对两位守着自己的军士道:“我要过去同颜将军说话。”
军士面面相觑,又抬头看向颜瑕——他正招手示意颜错过来——便点点头道:“既然颜将军同意了,你就过去。”
颜错便一步一步踉跄地走过去——受困于隘谷时,他的脚踝被谷中溪流里的乱石割破,受了伤,至今不见任何愈合好转的迹象,甚至开始溃烂,流出了浑浊了脓水。颜瑕一眼就瞧出了他的脚伤,示意他走慢一些,自己就地坐下了。
直到颜错来到他的面前,颜瑕也没有立刻开口说话,他只是细细地将颜错打量了一番——从凌乱而干燥的头发,到变得消瘦的脸,再到略略显出修长之态的手脚。孩子总是长得很快,五官长开之后与七岁时实在有些不同,但还好那副倔而坚定的性子到底不知道收敛一点,大大方方地展露在他的神情之中,颜瑕怎么也不会错认。
他伸出手,替颜错捡去了粘在脓血上的草叶:“坐下吧,错儿。”
颜错便安静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比七年前要听话多了,颜瑕不由得笑着想。然后说道:“手伸出来。”
颜错愣了愣,但还是把手摊在了颜瑕面前——他伸的是双手,就好像七年前颜瑕让他净了手吃饭前的检查一般。
但这双手比七年前沧桑了许多,右手左手上都长了茧,大大小小的伤痕零落其间,颜瑕的眼眶有些热,却只是说道:“像是在战场上努力作战的。”
“不是‘像’。”颜错利落地回答道。
“真有乃父之风。”
颜错脊背一僵,第一次抬眼看向颜瑕的眼睛。
颜瑕立刻知道他欲言又止到底想说什么:“我说的当然是秦简将军。”他深吸一口气,又问道,“有斩杀吗?”
颜错摇了摇头,旋即又低下了头。
颜瑕也不知是如释重负还是百感交集:“你还小,能上战场已经很了不起了。等再过几年……”
“已经没有柴国了。”颜错打断他,“所以我才去了随国,如今看来,随国也很快要没有了吧?”
颜瑕盯着他黑色的眸子,无比肯定地说道:“是,以后整个天下都会是恒国的。”
“那么我再过多少年也没有机会了。”颜错断然说道,“伺机而动,可是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他猛地抽出了颜瑕的剑,旋即起身就点在了颜瑕的心口,锐利的剑刃闪烁着寒光:“把降卒放了!”
“你干什么!”在远处的两位军士立刻警觉起来,举着长矛要往这边跑。
颜错虽然正对着颜瑕,却听到了脚步声,立刻又大喊一声:“你们再往前一步,我就要了颜将军的命!退下!把降卒放了听到没有!”
若是正面直立的话,颜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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