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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洋洋的大老虎,懒洋洋地霸占整片竹林。
“你把荆坷写成圣人,我看他是一颗输不起的败棋,子长,你总对败者粉饰,
却对真正赢家泼冷水。”刘彻不再看白绢,他望着背对他默默坐在一旁的人,有
些逗弄,有些温柔,是帝王高傲的垂怜。“你将怎样写我?”
他默默坐在一旁,心不在焉捡起地上一片破损绿叶,沿着缺口他用指甲一一
刮下污迹,这片竹林,该是整个北方最大的竹林,在萧瑟秋天里却满目新绿,果
然如皇帝所言是极妙的地方,不知道在荆坷刺秦前,太子丹能不能也找到这样一
片林子请自己的忠士好好舞一场最后绝艳的剑。
“怎样都是死,何不死得漂亮些?他最终血溅秦廷,不漂亮,但是英雄。”
重又干净了的绿叶在阳光下显示出残缺的美丽,司马迁把它夹进绢里。“陛下想
我怎样写你?”
“你可以把我写成远胜于秦始皇,中国历史最残暴的皇帝。我喜欢你这样写。
让后世都为我刘彻警醒吧!”
他终于回过头,扫眼不愧为皇帝的人。“平庸真是很可怕?连陛下这样的天
子也会害怕平庸?远胜历代所有皇帝,现在看来,是快做到了……就连始皇帝都
没能求到的神仙,陛下也一定要劳民伤财势必得到了。”
“你反对我?”
皇帝可以杀了你,你敢反对我?!汉武帝春风化雨一般和气瞄着他的眼神,
竟就像一只盯着青蛙的毒蛇,稍有不慎,一口毙命。这很好笑。司马迁没有多言,
微微摇头,站起来回避说:“陛下,臣累了。请陛下准臣下去歇息。”伴君如伴
虎,送自己进虎口,他已干了太多次。现在,累了。
竹林,青绿,呼吸间都是绿色,小小的笋子在冒出新芽,秀丽而风雅的世界
里,司马迁一身朴素青衣,静静立着,动作石化,脸色不霁,显得不灵活而不讨
喜。他竟不能共容于这个秀丽而风雅的世界,太美丽的事物显示虚假,他本就不
是秀丽而风雅的人。
刘彻无疑发现了这点,因此他依旧安然地倚躺在金丝线绣出吊额金睛虎的软
榻,惬意而舒适地伸伸懒腰,喝喝冰茶,尝尝梅子,享受坐落在幽静竹林中的壮
丽行宫,他深谙享受之道,当看人猫抓心一样难以忍受享受和快活时,不由不升
起调教的兴趣,怎会有人这么怪异别扭?怎会有人比他这个帝王还没有时间?—
—就算嘴上说得再好听,行动上表现得再卑屈,床上积极得再配合,这个人完全
不懂得歌舞杂耍的新鲜乐趣,无不坐立不安;不知道一定要配合帝王的步调,来
去急急忙忙;不曾好好领会他的调教:好好享受帝王的享受。
久久,默然,风寂静。
“过来。”刘彻喊他,“为朕着靴。”
司马迁过去,半跪,为皇帝着靴,手指托住他脚后跟,将脚趾套进靴子——
“为我穿靴,委屈你了?”
一愣,司马迁动作僵硬,“没有。”
“与我上床,委屈你了?”
司马迁拉高靴帮,整好靴面,放下陛下脚,简单快速他穿完一只圣足。多日
来,他习惯受他任何支唤,倒洗澡水,剥水果皮,擦身体,剪指甲等等,这是何
等尴尬,帝王倒理所当然。还在想帝王什么时候能腻味这游戏?帝王就已降罪。
“没有。”他单单说。
“你真是无趣啊。”皇帝翘根手指,对女人玩一样,撑他下巴乖乖抬起,所
面对上的,彼此面不改色。皇帝饶有兴趣在指尖那点柔嫩处盘旋刮挠,迫他脖子
抬得更高更高,眉头扭得越紧越深,不说话就是不说话。皇帝那点指尖,沿喉结,
走动,过锁骨,进入内襦,整张手不知道怎么能够在这狭小面积瘫开整个,就焐
住他心胸,又捏又压又揉。他不是面团!司马迁把脸别开一边,单膝跪着,皇帝
坐于前方,倏地出击狠狠揪住他耳廓重重一扯,疼得他一下打个哆嗦,脸已难堪
通红——舔着他耳垂,皇帝边用下巴蹭着他热烫的脸孔,满意其舒适度:“真听
话,还是没胡须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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