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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杨楝一问一答,不着边际地对了几句。徐皇后忽又提起青词来,拿给杨楝一个诗筒,里面又是新题目。琴太微不由得心中一乐。近来她已经看出,杨楝虽写得一手好青词,却对什么东华帝君、乾元真人之类全不以为然,只是不愿拂了徐皇后的意才勉力为之——皇后总不能去求外臣的翰墨。想到他今日回去又得皱着眉头填词,琴太微暗生一阵快意。忽然又听见徐皇后说起:“我这里掌笔墨职司的人本就不多,琴娘子去了,就只有沈女史还是个得用的,累她整日抄写不停。”
琴太微道:“若娘娘不嫌弃,殿下的青词还交给我誊写吧。”
“那可正好。”徐皇后道,“若有不认识的字,你也好当面向他讨教。”
杨楝瞧着琴太微,微笑道:“她还有不认识的字吗?当日她在清暇居中抄写青词,好像并未出过错儿呢。”
徐皇后呵呵一笑,又道:“说起清暇居那回,你第一次见她吧?”
“倒也不是,早就见过了。”杨楝道。
琴太微心中“咦”了一声,暗暗掠了杨楝一眼。杨楝笑道:“是在杭州,神锡二年的上巳节。”
她愕然。
“那日我闷得无聊,就换了衣服溜出王府闲逛,也没有带着随从。不料走到于少保祠,撞见了琴督师。本以为总有一番劝谏要听,还好那天琴督师自己也是微服混在人群中,身边还带着个小女孩儿——料想不会是旁人吧?”
再没想到是这样的。她努力回忆着神锡二年的上巳节,那年西湖边桃花开得极好。适逢父亲沐休,她便苦求着要去观花踏青。父亲一向纵得她无法无天,虽然微服出游十分冒险,竟也遂了她的心意。她记得那日芳草连天花开陌上;记得涌金门下通草花的担子、卖馄饨的小铺;记得湖中龙船上有穿月华裙的女子翩翩起舞,父亲却不许她多看;记得柳条缠住了父亲头上的唐巾,她和琴全两个七手八脚解了半天;记得她在苏堤上被挤掉了一只绣鞋,父亲只好把她抱到茶楼里坐着,买了新鞋给她穿上,她心中还嫌那市卖的绣鞋花样不够精美……电光火石般往事历历在目,噎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起那天居然还见过一个俊秀少年,她的记性原是很好的。
“我怎不记得有这回事……”琴太微喃喃道。
杨楝谑笑道:“你两只眼睛都盯着货郎担子里的梅苏丸呢,自然看不见我。”
她忽然两颊绯红。
徐皇后笑道:“琴娘子那时多大了?九岁?”
“将满十岁了。”琴太微低头道。
“那后来呢?”徐皇后又笑着问杨楝。
“后来嘛,自然是立刻被琴督师的人押送回王府了,未曾玩得尽兴。”杨楝摇摇头。
琴太微心中仍是狐疑,不确定杨楝的话中有几分真实。但若是假话,怎能连日子都说得清清楚楚?
徐皇后拨着茶盏,缓缓道:“琴督师这样处置十分妥当。这原是你自己不对,只顾自己舒心快意,万一有个好歹,要连累多少人。你那王府里只怕翻了天,别人且不说,安澜岂不急坏了?”
杨楝沉默了片刻,道:“我的事情,她也不太知道。”
午后的日光落在殿宇深处,紫铜鎏金博山炉中燃着南海牙香,袅袅青烟投下的影子落在他的眼底,似掠过一丝忧郁。琴太微蓦然想起,她只道那时他亦青春年少,其实也是娶过妻的人了。她心里隐隐地空了一下,忙低下眼帘,注意听着皇后的话。
“安澜去了三年,你为她守制也早就守完了。”徐皇后斟酌着字句。早间她已听说杨楝在万寿宫那边拒婚,虽然在意料之中,她亦觉他做得急躁了些,“……如今可以打算起来甄选名门淑女为配,你的王府也须得有人主中馈。”
“婚姻大事终须长辈做主。”杨楝中规中矩地答道。
徐皇后笑道:“长辈为你做主,也得你自己愿意才行。你府中那两位侧室……人品出身倒也是说得过去。文粲然在我这里待过几天,确是个读书明理的好女子。倒不知你怎么看?”
“文氏贤德知礼,”杨楝淡淡道,“只是哪有以妾为妻的道理?”
徐皇后赞许地点点头:“确是如此。”
琴太微盯着大红地毯上的连理花纹直发愣。她只是连名分都没有的侍妾,杨楝纳谁为妃都与她无涉。可是他们当着她的面讨论这些事,她终究觉得不适意。她将眼光悄悄挪开,一件一件打量着殿中的陈设花瓶、香炉、案几和字画。走了一会儿神,忽又听见徐皇后唤起她来:“琴娘子,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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