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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信封。
“你爸上午又来电话了,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让我把这个给你。”云阿姨把信封沿着桌儿边推到云风面前,“你喜欢什么就买,别不舍得用。”信封擦了墙侧过来,信封口开着,露出里面厚厚的一摞钱。云风好像没听到,依旧低着头吃饭。云阿姨又推了一下信封,叹了口气,转身回屋了。
梦雪放下筷子抬头望着窗外。窗外白雪皑皑,天寒地冻。也许圣诞这天出生有什么特别的象征意义,不知道这意味着苦难还是惊喜?或许都有吧。她只知道每年的这天,云风就会很不开心。事实上雨荷阿姨去世之后,他好像从没快乐过,而她,从小到大感受着他的心境,快乐和悲伤似乎都淡化了,渐渐的归于宁静平和。有时想到这些,她会惊讶自己的老年心态。她抬头看看云风,夹了些鱼香肉丝放到他碗里。云风依旧闷头吃饭,沉默不语。他们之间从没说过生日快乐。
不知道十六年前的今天妈妈的心情是怎样的。记得爸妈搬去深圳之前的最后一个生日聚餐时妈妈说她开了一门课,专门讲圣经里的文学故事。她说其实她从不相信有什么圣诞老人,直到她在圣诞节的早晨出生。妈妈说她开始相信了,她是圣诞老人给她和爸爸最完美的圣诞礼物。那天晚上,从不喝酒的爸爸喝了两大杯啤酒,一向沉默安静的他特别爽朗地笑了。
“快吃饭。”云风淡淡的说,右手紧紧拉了梦雪的左手。
“噢。”梦雪拿起筷子,闷头吃长寿面,忽然想起若兰课间问的问题,如果可以随心所欲的穿越时空,她真想回到十七年前,看看自己的生命是如何开始的。
那天的确是白色的圣诞节。窗外,大雪纷飞,透过结满冰花儿的玻璃窗她看到一个温暖幸福的三口之家。
“夕远,你快看,我们女儿笑了唉。”冰兰侧身躺在床上一只胳膊拄着下巴不错眼地看着襁褓里的孩子。
“哪有笑啊?我一直在看着呢,眼睛都没眨一下。”林夕远趴在婴儿旁边扶了扶眼镜,“小兰,你快躺下睡会儿吧,这样身体会累垮的。”
“我不累。咱们女儿真的笑了,你多看会儿,过一会儿还会笑,”冰兰笑吟吟地望着女儿,“乖女儿,快笑一个给爸爸看看。”
林夕远看着冰兰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看你,真像个小孩子。女儿刚生下来才几个小时,哪会笑啊?”眼睛却不敢离开女儿的小脸儿。
冰兰抬起头看看林夕远,拍了拍他的脑门,“你别总盯看着了,女儿都不笑了。你给我们宝贝闺女起个名字吧。”
“嗯,让我想想啊。”林夕远翻身躺倒在床上,枕着双手。
冰兰靠到床头,抱起女儿在臂弯里轻轻摇着,望着窗外的飘雪,小声哼唱起来:
Edelweiss; Edelweiss
Every morning you greet me
Small and white; clean and bright
You look happy to meet me
Blossom of snow may you bloom and grow
Bloom and grow forever……
“夕远,女儿叫林小雪,怎么样?”冰兰转头看着林夕远。林夕远茫然地看着房顶没答话。
“小兰。”林夕远轻声说。
“嗯?”冰兰摇着臂弯中的女儿。
“还记得吗?今天刚好是梦老师,梦师母过世12周年祭日。”林夕远轻轻叹了口气,“昨天晚上,我又梦到梦远兄了。下着大雪,他站在未名湖边儿的雪地里,不说话就那么一直看着我,就像他走的那天晚上来家里那样。”
冰兰望着熟睡的女儿,喃喃的说,“怎么会不记得,到今天都有八个多月?都怪我,那天下课回来挺累的,竟然没察觉。夕远,你最近刚刚能睡着觉,别又去想。”
林夕远呆望着房顶上的一个黑点儿,好半天没说话,眼泪顺着眼角静静流下来。
许久,他摘了眼镜放到旁边,闭上眼睛,轻声说,“我们女儿,叫梦雪吧?”
冰兰没再说什么,慢慢摇着女儿,转头望着窗外轻声哼唱:
Blossom of snow may you bloom and grow
Bloom and grow forever
Edelweiss; Edelwei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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