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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避免的见面,他应该不想见他们。
高孝瑜死在高湛手里,高孝琬也是死在高湛手里,所谓缘由,千篇一律到让人不愿再提。
高孝琬被杀的时候我正躲在多伦镇养胎,两耳不闻窗外事,高长恭一人在定州面对一切。可兄弟手足,自小多相依,若说不恨杀人之人,谁会相信?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当一切都化作一捧黄土藏入地下,不知道可否有人念及,同根之命又是何苦呢。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昨日转瞬苍白,只剩一片墨迹书在史书策卷之上,而今日和明日还在已知和未知之间左摇右摆。
周国皇帝宇文邕娶了突厥公主为皇后,拉拢部分突厥势力;陈国始终在风雨和战乱中飘摇不定;梁国四分五裂,到处谋求他国囊住;突厥一面四处扰乱一面拔腿就跑;至于最后一统天下、和长恭同岁的杨坚,还不知道在何处接受怎样的历练。
齐天统四年,自正月至五月无雨而落,邺宫昭阳殿走水,累及宣光、瑶华等殿。六月,大风拔木折树。九月,与周国往来。十二月,太上皇高湛崩于晋阳宫,幼主高纬正式掌权。
五年正月,杀定州刺史博陵王高济;二月,杀太尉赵郡王高睿。四月,改并州尚书省为大基圣寺,晋祠为大崇皇寺。冬后,与周争宜阳屡起冲突。
时无重至,华不再阳。
这些年,高湛高纬父子该明白的时候糊涂,该糊涂的时候明白,做了不少令人心寒之事。而现在到了高纬真正手握大权,似乎更喜欢乱来。
皇帝内信龌龊之辈,外宠奸佞。陆令萱、和士开、穆提婆、祖珽、高阿那肱等小人贪图一丝荣华富贵,不惜践踏他人生死;乱政扰民,各谋己利,你一来我一往斗得不亦乐乎。然而各方割据势均力敌,朝堂竟能保持一个神奇而诡异的平衡。
我想,事事果然都具有两面性。
一国之内的局面若想扭转,除了把唯利是图的坏人都杀光外,还需提拔亲民爱国贤者上来做官,更需要给小皇帝洗脑。
私以为这是一项十分浩大的工程,小皇帝身边围绕着三观不正的坏人就决定了他自己也变得三观不正,而他的三观不正则导致三观很正的人在他的世界里其实是三观不正的人,所以他根本不会启用实际三观很正的人。
简而言之就是,高纬十分信任自己认为的好人,并异常疏远自己认为的坏人,最致命的是:在高纬是非观中,坏人是好人,好人是坏人,于是是非混淆,本末倒置。
冬雪倾覆,我和高长恭围着炭盆取暖,书岸边给高景睿烤只地瓜吃,顺便以他被封录尚书事与为尚书令的和士开变为一衙同僚这件事为话题闲聊。
聊来聊去,不知何时竟从此处衍生到“南北割据时代的官场之态”、“皇帝的枕边风”以及“是非观如何塑造”等等一系列看似没联系实际环环相扣的话题。
我将自己的长篇大论说完之后,才发现高长恭正以一种莫名怔愣的神色看着我,他托着杯盏的手仿佛都静止在半空。
周围静悄悄的,仿佛盏中热气缭绕升起的飘渺之声和熏香香炉的燃烧之声都能传到耳畔。
恰好窗外刮过一阵风,吹落树上一根断枝,他倏然回神,将茶盏放在桌上慢慢道:“我怎么觉得你混沌的思路已经完全走进牛角尖了呢?”
我反反复复把自己说过的话想了两遍,对他的结论深表怀疑:“没有吧……我觉得很清晰,并且十分有道理。”
高长恭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小昀,我现在有点庆幸,幸好睿儿和你的思考方式不同,不然他一定会把天下搅得鸡犬不宁……“
“这话不像是夸人的……”我在火上搓了搓手,控诉他:“明明是我把你绕晕了,你却不承认。”
高长恭点头,若有所思起来:“实话说,确实被你绕晕了……”
高景睿不知从哪里凑过来,把两手各抓的桂花糕分别塞给我和高长恭,神秘兮兮道:“只剩两块了,娘和爹爹尝一尝。”
说话之余拍掉掌心的碎渣,倚在高长恭腿上静静瞧着噼啪跳跃的金黄火焰。
我们俩具是一愣,有点哭笑不得看着手中的糕点。
糕点是特地为他准备的,孩甜东西不能吃太多,所以大家一起用“没有多少”之类的言辞骗他。没想到小孩子竟当真了,甚至担心我和高长恭没有吃到。
小小的孩子,那颗心最是纯真无邪,在他的世界里没有谎话,一切都是美好的。
高长恭扶着睿儿将他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