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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鸿站在花庭月曾经住过的房间,久久凝望,直到新月初升,才出了院子,冷冷地吩咐下人:“把这里烧了,我不想再看到和他有关的任何东西。”
下人又惊又疑,又不敢问,只得遵命。
绚丽的火焰渐渐吞噬一切,明艳的美最终归为灰烬。
叶鸿甩甩头,企图甩掉所有关于那人的记忆,可是回到自己屋里,一抬眼就望见桌上那盆铃兰花。当初那人送这花时,脸上温和明亮的笑颜如在眼前,现在这铃兰已经枯萎,看到它就想起那人悲愤惊恐的神情。
平叔进来禀报,找了一天一夜,没有发现花庭月的踪迹,平叔很焦急,花庭月逃脱,他们的大计划就有泄露的危险,心里有些埋怨叶鸿当初不杀人灭口,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只得请示怎么办。
半响,叶鸿开了口:“把这盆花扔了吧。”
平叔纳闷地抬头望他,再看那盆铃兰花,已经奄奄一息了。
“我本来就不会养花弄草,这花当时送来时好好的,被我一养已经快死了,还是扔了吧。”
“是。”平叔不敢说什么,端了盆花准备退下。
“慢着。”叶鸿叫住他。“还是摆在屋外吧,看它能不能活,也许老天见怜,离了我的手它能活下来也说不定。”
“是。”平叔只能遵命,觉得庄主实在不可思议,以前他杀伐决断何等干脆,就算遇到杀人大事,也是决不拖泥带水,现在居然为了盆花而婆婆妈妈,真是不可想象。
又忍不住罗嗦两句:“主人为何管这花草小事,且想想怎么追捕那人。”
“你有没有收到过这种东西?这世人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唯一的东西?有没有这种感觉?”叶鸿幽幽的眼神飘向远方。
平叔默然,他不懂,不明白主人好端端的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主人,你别管花不花的,快点抓到那人才是正理。否则他泄露秘密……”
“我和你赌一把。”叶鸿转过身看他,“赌花庭月不会揭发我。”
平叔觉得好笑:“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揭发你?就算他对你念几分情,可是也不会放任你做这种翻天覆地的事,所以,不要在他身上寄予渺茫的希望,还是赶紧找到他,如果你真的不想灭口,那么就用别的办法让他无法泄密。”
叶鸿沉吟一会儿,微微叹了口气:“他逃出后肯定会去找程思凡。”
平叔眼睛亮起来:“这么说来,只要盯上程思凡,就可以找到花庭月,我明白了,现在就去安排。”
说完,平叔飞奔离去。
叶鸿没有拦他,也没有下指示,转身走到桌前,铺开宣纸,研墨执笔,醮满追思怀念,运笔如飞,了了几笔,那人的神采飞扬跃上画面,这温暖的笑容,不可能再见,只有重现于笔端。一笔一画,笔下尽是无尽的情思。
一边落笔,一边回忆起和花庭月的点点滴滴,
多少年来,他心中只有仇恨,眼中只有剑,从来没有过喜欢过什么并渴望得到,也从来没梦想过有朝一日,感情会悄无声息地来到,更不知道某一天当他心底渴望得到真正的感情时,该如何得到,他只会用计谋,强力,软禁……
可以得到的,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却得不到。他一生叱咤风云,战无不胜,谁曾想也有心痛牵挂,无可奈何的一天。
画完最后一笔,他放下笔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难道只会握剑,只会杀人,只会抢夺,却握不住最想得的东西。能掌握他人的生死,却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花庭月拖着受伤的身体艰难地往前走,他跳下山崖后虽然坠势被床单兜的伞减弱了许多,但是身上仍然被树枝山石擦伤碰伤,好在是皮肉伤暂时无碍。跳下后虽然被绳网兜住,没有受重伤,但是撞断了肋骨一处,一呼一吸间胸胁间都阵阵发痛。
听到平叔带人来在崖下寻找,他闭住气藏在水中,等人离去了才出来。白天藏于野林,夜间趁黑摸进渔人运货的船舱里,山庄的人搜查时,跳入水中扒着船底才躲过了搜查,等那些人走了才出来躲进底舱,忍着货舱里扑鼻的鱼腥味,等到渔人送货时,才回到陆地,又小心地躲了几天,终于离开了问剑山庄的控制范围。
身上的伤势却因为没有及时用药治疗有些恶化,他又开始发烧,昏沉沉的,仍维持头脑中一丝清明勉强向前走。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只得靠着一棵树休息了一会儿。
恍惚间不知何处传来一阵凄楚的乐声。
是什么声音在耳边响起,好象是那曲《国殇》,又好象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