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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又是满的,所有的都装在了一道。
混合起来,纠缠起来,分不开。
“谢谢你。”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少有的轻松。
他陪着我,不顶嘴不唱反调,那么安静地,一个下午。
很开心。
那么平淡。
他一定不知道,我之餍足,只是这么一点点的平静。
“我很少做让你开心的事,连成亲那么大的事,都不能让你开心,”他温柔地笑了笑,“现在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我嫁人而已,又不是从此死了,”好笑地回望他,“说得和生离死别一样。”
他犹豫了半晌,语气一转,少有的沉重,“你——恨过我吗?”
“不记得了,”抬眼,“为什么这么问?”
他笑一笑。“以前我很怕你恨我......现在却愈来愈怕——你不恨我了......”
一时语塞。这个人,从来话就不多。却常常用一句让人噤声。
“我会记得你的,”想了想,还是笑了,“你帮过我,陪过我,对我笑,和我出海——那些开心的,我都会记着,不会忘记的。”
他转过身子,闭起了眼。“你会记得多久?”
“很久,”手触到自己披风的结,缠绕了很多圈,解起来,有些吃力,“一直到——我死。”
他眉目低垂。不喜欢逃避,我会选择我觉得最好的方式,去面对。
有些事情,想了很久,慢慢清晰。我所要的,你不明白。
如果我要死,不会在你面前。
要在你找不到的地方,看不到的地方,摸不到的地方。
慢慢老,慢慢死......
如果还来不及老,那么至少在死的时候,能够点一支灯,坐在窗前......然后,开始想你。
希望那是在一个冬夜。
因为我喜欢下雪的日子。
但是希望你不要想起我。
那个满身戾气的,从不讲理的,像一支横插入骨又有倒刺的箭一样,一定要留住你的女子。
既不能拔,也不能留。我会替你拔掉。
会有一点痛,可是以后不会再痛。
所以你问我恨你吗?
我只能回答不恨你。
这是已经想好的答案。
因为至少以后你若偶尔想到厉胜男,会记得她是一个还懂得宽恕的女子。
最后给你的,一定要是笑容。
其实,金世遗——你知道吗?我不是放弃你。
如果我有能力活下去,如果我可以不死,我会回来找你。
只是要你开开心心,平平安安活下去。
以前我爱你;是希望你记住我。
现在我爱你;是希望你忘记我。
不记得我,也好。
不记得我,最好。
九 怨憎会,求不得,爱别离
解了半天的结,越绕越紧。愈发忙乱。愈乱就愈紧。
他伸手过来,细细地替我解结。纤长有力的手指,不是颜如草那种苍白。很稳定。
“那你一定,要记很久,”他低声道,“十年不够,二十年不够,四十年不够,八十年也不够......”
“哈,活到那么老,有什么意思?”想了半天,才明白他是接我前面的话,“其实做人瑞,很不好玩的——孤零零活着,有什么意思?”
他低声笑了起来。双手一合,连同那件宽大的袍子,一齐被他拥住。
不知为什么,没有反抗。他没用力,单纯地拥住。
听到他的笑声。低沉而好听。那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怎么了?”
“你今天,特别乖巧,”他带着笑意,专注地收拢手臂,“没有推开,也没有不耐烦——”
不管其它。横竖最后一次。
“我喜欢你抱着我,”干脆安静地埋头在他肩膀,“很温暖,很舒服——”
“那你要记着,不要忘记——”他缓缓笑了,“就算我以后再也不能这样抱着你,你也不要忘记——”
他还记得我待嫁。真是狂妄自负到了极点。却没有底气,无从反驳。
很想告诉他忘不忘记是没有意义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轻声说了一个好字。
后来想来,那一个秋风瑟起,杨花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