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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又是数千里,夏州有雪,岂知东方有雪乎?”
“倒是德明矫情……”被人说做儿女之态,年纪已经二十六岁的党项大统领李德明也免不了赧然。
“哈哈……”罗开先没想到这时节人的脸皮竟然如此薄,不由得满是笑意,这在他来说可真是难得之事,半响见李德明的脸愈发红似猪肝,才勉强而止,拱手连连,“好,某失言,德明兄弟莫怪,莫怪……”
李德明红似猪肝的脸皮才稍稍退减。
“不瞒德明,某之灵州,粮草足够众人吃食至明年初秋,但,虑之春后必将有人往投,唯恐粮草不足,某此次去汴京,旨为购粮。余者皆为顺路之事!”罗开先朗然开口继续说道:“然,顺路之事也为必须之事,探看来日敌手,为将者必行也。耳目再灵,莫若亲眼一观,德明兄弟莫要阻某!”
“将军……”这等事必为军中机密,乍闻之下,李德明也免不了乱了手脚,感叹一句,随即试探问道:“将军不怕某派人通告赵宋,劫杀于你?”
“哈,信某者,某亦信之也!君,信人否?”学着这时代的文人,罗开先掉了两句酸文,才接着说道:“若德明兄弟乃阴密之人,怎能得某实言相告?若德明兄弟真失信于某,怎知某定会丧身赵宋?某,帅十万众行进数万里,损人不过千,灭敌却过十万,君若失信于某,就不怕某来日卷土重来,尽灭河西?”
一番话语,前面还兴致高昂,后面的自述话语却隐隐透着森寒,杀气重重。
若说李德明一点没有因忌讳而告密赵宋的想法,那绝对是假的,但罗开先这一段话之后,党项大统领的后背上悚然冒出了一层冷汗,忙解释道:“将军休恼,德明失言!德明在此向长生天,向拓拔列位祖上,向党项大族所崇信各位神明起誓,绝不会外泄灵州大将军罗开先丝毫信息,如若有违,天灭之,地覆之!”
誓言对这时候人的约束力远超与后世,李德明话语过后,就深深后悔自己不该妄动念头,这罗姓长人的厉害,自己早在孛罗城就已经见识到,怎如今还像毛头小子一般不知深浅?他的誓言不单是说给罗某人听的,同时也是警醒自己,切莫得意忘形,这罗开先对已对敌完全是两个态度,绝不含糊其辞。真若变成敌人,自家这大统领虽说号令百万民,能抵对方多少时日?
罗开先言罢再不提东去赵宋之事,反而接着与李德明细论榷场琐事。两人对话,气氛虽不如之前浓烈,却答问有序,少了之前的客套虚词,多了务实与效率。
第十六节 送行与惊愕
这晚,李德明与他的夫人卫慕八羊没有留宿,朔风吹了一整夜,雪花也飘落了半夜,待到第二日,恰是腊月初三日,清早,连夜的风雪竟然都停了,只看东方悬挂的那颗启明星,就可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天的白昼必将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不论是巡夜的战士,还是早起的亲兵,都大为振奋,虽然天寒地冻得让人伸不出手来,但却难以阻止这些精力旺盛的家伙。
带上手套,戴上头套,先把自己收拾利落,然后就是各种忙碌,忙碌声吵醒了罗开先和他的两只小娘,索性众人便都起床忙碌,吩咐轮值伙夫们立灶做饭,行囊、睡袋与帐篷——打包,重型防御器械松树炮、床弩、大号弹弓——打包;木栅与工事——打包……然后,悠然而迅捷的吃掉早点,及到太阳东升之时,他们已把所有需要并值得整理的物品打包,包括烹煮食物的锅碗瓢盆——要知道,冬天时候把它们清理干净可不容易……
待到李德明带着前来送行的人赶到之时,看到的是一片打理干净的平地和薄薄清雪的痕迹,所有的垃圾被掩埋,所有需要出发的人已经披挂整齐,连同马匹身上都覆盖着贴身的毛毯,它们健壮的长腿上也被包裹着御寒的腿套,吃饱喝足的它们正在惬意的打着响鼻,与它们的战士嬉闹着准备出发。
李德明跳下马背,远远地走过来,“天哪,将军,你们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你见过的,一如既往。”罗开先笑着答了一句,却并不做解释。有些事可以做,却不可以说,不是因为什么畏惧或担忧,而是没必要。
在之前孛罗城至灵州的一路上,李德明确曾多次见过东行营队的扎营与开拔,也曾多次听闻关于罗开先的传说,他虽从未亲眼见过,却没少听闻——罗开先是个能够有无互变的异人,或说奇人,这是他始终存在心底的秘密,也是他自归来之后,一心谋求与罗某人合作的最深层原因。
尽量控制着眼睛不去四处扫看,李德明郑重而诚恳地说道:“将军远路归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