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第1/4 页)
第七章 锁珠帘(24)
“我看尹尚宫与其费心别处,还是为自己多考虑吧毕竟,这一个月来,太后的头发,都是尹尚宫在打理呢!”
尹红萸猛然抬头。
哀萃芳朝她一挑眉,“光凭着逢迎讨好,就想后来居上,入主蘅锦殿?尹尚宫真是太小瞧跟随太后在后宫打拼的老人了。看在大家共事一场的分上,我劝你,还是悠着点儿吧,小心别最后引火烧身”
太后的病,经几位御医的诊症,还是得靠着调理和保养慢慢恢复,并无他法。然而诱发病症的原因,宫闱内众说纷纭。有人说是独孤皇后的阴魂作祟,原本在忌日大肆庆祝便是对逝者不敬,很容易招致邪物,譬如夜半被剃头也有人说是毒,否则明光宫的膳食和用度,怎样也不会导致太后生此变故。
痒。
很痒。
吕芳素坐在奢华的妆奁前,搔首一扯,几缕乌丝飘落在地。
已经连续三日了,喝了御医开的药方,也熏了白术特制的香草,秃发的地方,红肿倒是渐消,可毛孔丝毫没有任何生长的迹象。而终日在脑部缠着厚重绸布的结果,就是头顶不见阳光,原本乌黑的发丝也开始黯淡。
本就是急不得的事情。
“太后,药熬好了。”
婢子奉上新熬制的汤药,红漆托盘,配以酸甜的蜜枣,也不能让裹在锦缎中的老妇展颜。一把推开面前的药碗,吕芳素将目光投向尹红萸,“哀家想起来了,前几日,哀家可都是用你拿来的刨花油擦头发!”
尹红萸脸色刷地变了,“太后,您该不会是怀疑奴婢吧?奴婢冤枉啊!”
吕芳素不耐地蹙眉,下意识地伸手挠着发际,却不小心触碰了头皮上的疙瘩,又疼又痒的,“你先起来!哀家没说是你,只是问你用的刨花油是不是有问题!”
她还没到对尹红萸全盘信赖的地步。
然而也没傻到去怀疑她——尹红萸每日进殿伺候梳妆的心思,她岂能不知。曲意逢迎尚且不够,怎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能跻身尚宫局,说明还是有些本事和手段,只是还欠着太多火候,到底是不够资格在身旁辅佐。
“奴婢采的都是上好的桂花和山茶花瓣,晾干足足七日,才浸在青油里。给太后梳头前,奴婢亲自在自己头发上试过了,又亮又光,奴婢真的是冤枉”
尹红萸泫然欲泣,跪在地上,像背书一般背出刨花油的制法。
吕芳素一下就听出了端倪,不由眯起眼,“是谁教你用的这法子?”
事到如此,尹红萸怎还敢有所隐瞒,支支吾吾地道:“太后容禀,奴婢原就对梳妆方面上心,那刨花油的制法,却是从司衣房的掌事女官处学来的”
刨花油的制法和用法,的确是钟漪兰教给尹红萸的,然而也曾一再叮嘱,刨花油只能抹在发梢,不能触及头皮,否则会使头发过油。可即便沾到头皮,像花瓣和蜜膏这样的滋养品,断不会导致秃发这么严重。
未时,尚宫局的奴婢命司衣房的人进殿。
自然,一同被召进明光宫的,还有尚服局的领首崔佩和另三房掌事言锦心、白璧和余西子。韶光和青梅作为低一级女官,站在殿外等候。没有太多侍婢,两人凑在一处,稍作叙旧。
殿里,气氛压抑。
太后的脸一直是阴沉的,隔着屏风,只能看清里面一抹明黄烫金的影子,因包裹着绸缎的缘故,整个头都显得格外突兀。
跪在地毯上的诸位女官,大气也不敢喘。
第七章 锁珠帘(25)
“发生了这种事情,哀家本不该亲自过问。然而这段时间,哀家怎么听说,宫闱局里又开始有人兴风作浪!”
崔佩眼皮一抖,扑通跪在地上:“都是老奴教导无方,请太后息怒。”
“崔尚服,哀家是知道你的。”
屏风内,侍女奉上新茶,吕芳素接过来抿了一下,慢条斯理地开口,“你平素端蔼和顺,心思都扑在了宫人教习和手艺上,这点哀家看到你局内新制的图籍和样章就能知道。可你毕竟是领首,总不好做甩手掌柜,叫手底下的一帮人给欺负了去!”
崔佩唯唯诺诺,点头称是。
言锦心和白璧闻言,不禁互相对视一眼。钟漪兰就跪在右侧,蜷缩着肩,余光中,可见另一侧跪着的尹红萸,愤恨得咬牙切齿。
“太后,老奴管教不当,致使手下人跟尹尚宫私交过密。然而老奴以官职担保,钟司衣对太后并无谋害之心”
崔佩说得声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