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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也谦逊了几句,讲了些跌倒了没关系爬起来重新作人之类的勉励语。
正在胡思乱想之时,李斯走了进来,拱手道:
“抱歉,抱歉,让中车府令大人久等了。”
赵高赶紧站起,回礼道:
“丞相大人,日夜辛劳,忧君忧国,令人感动。万望注意休息,保重身体。”
李斯坐下,神情严肃地说:
“上崩大丧之时,社稷无君,斯为丞相,岂敢懈怠?!只怕完不成皇上嘱托,有负圣恩。”
赵高连连点头,见话有些投机,便说:
“天下之安,在于君王之立;而君王之立,如今就掌握在丞相与高之手。”
李斯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干咳了一下,说:
“中车府令之言,李斯有些不解了。”
赵高向前坐了坐,探着身子,靠近李斯,极其诚恳地说:
“上崩在外,国已无君;秦无太子,其嗣未定。皇上是有遗书赐扶苏、嘱其返咸阳主丧,扶苏为长子,到了咸阳,定会被拥立为太子。不过,那遗书尚在高之手,而知晓此事,惟丞相与高而已,故天下之事,可定于你我之间……”
赵高的话还未说完,只听“啪”的一声,接着是“当啷”一声,然后是“哎哟”一声。原来是李斯拍案而起,碰到了茶杯,滚烫的茶水又烫了他的脚,忍不住叫唤了一下。
李斯起身,振衣跺脚,怒容满面,大声说道:
“府令大人,安出亡国之言?!”
赵高不惊不慌。他重新坐直了身子,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作为多年的知交,他太了解李斯了,每临大事,不先正经几回,他是不会和你讨论正题的。
二十五
李斯万万没想到赵高会说出如此大逆之言,出于激愤和恐惧,禁不住义正辞严起来。
皇帝驾崩,储君未立,国事微妙,政务千头万绪,搅得他心烦意乱。最让他头疼的是,刚才下面密报,说因天气炎热,始皇的龙体已经开始变臭,恐怕到不了咸阳,就会龙气熏天。到了那时,上崩之事,即使不被人猜破,也会被人嗅出。情急之中,他只好命手下赶快去买一车鲍鱼,随那温(车京)车一起行进。众人若不辨其臭,或许可以遮掩过去。对外只说皇上脾胃大开,突然想吃海鲜了。
正在处理这项急务,赵高却来添乱。不过,他慷慨激昂了一下,转面一想,现在得罪赵高无益,于是又婉转了语气:
“立君之事,恐怕不是你我人臣应该私下商议的吧。”
赵高宽厚地一笑,一副心无芥蒂的样子,只是问:
“丞相自忖:与蒙恬相比如何?”
李斯被猛一问,有些莫名其妙:
“此话怎讲?”
“论文才武略,是否胜过蒙恬?诊功业政绩,是否盖过蒙恬?论远谋近算,是否高过蒙恬?论民间形象,是否好过蒙恬?论与皇于扶苏的关系,是否深过蒙恬?”赵高不紧不慢地问道,句句紧逼,一气不喘。
李斯想了想,说:
“不如。那又如何?”
赵高向前倾了倾身子,放低了声音,再次恳切地说:“说一句贴心的话,希望丞相不要见怪。”
“府令尽管直言,千万不要见外。”李斯也显得真诚起来。
“高本是宫中一个跑腿打杂的顾役,不足道也。只因精于御术,得以伺候皇帝;又固粗通刑律,会写一些刀笔之文,得以掌管文秘符印之事。到如今,于宫中管事已经二十多年了。这其间,看过多少腾达衰败,耀升黜降!”赵高叹了口气,看着李斯,继续说,“只有一事从未见过,那就是被罢免的丞相有封及二世者。历朝相国,下场好的不多,被诛杀的也不是没有!这一点丞相不会不知吧!”
李斯心里一个寒噤,想起当年的吕不韦,表面上仍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
赵高又说道:
“皇帝今有二十余子,量多质高,其中,长子扶苏刚毅而武勇,待人诚恳而有信。扶苏一旦回到咸阳,必被拥立为帝;而扶苏一旦即位,必用蒙括为相。那时,丞相大人是不是能够安稳地带着那块通侯之印荣归故里,就说不好了。”
李斯听了,心想赵高说得不错,嘴上却不愿附和。他站起身来,在房里蹬了几步,然后淡淡地说:
“府令还是回去吧!李斯奉主之诏,听天之命,一心一意而已,用不着为我多虑!”
赵高坐正身子,冷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