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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坑,摆在那里。
几个月来,我一直观察谁来把这空虚填补。这道路的空虚,来自汽笛与尘埃的空虚,如此地巨大,不可救药。
它不动声色地呆在那里,仿佛是一件正向公众展示的艺术品。一件来自前卫艺术家的作品。
苍白的囚徒
囚徒寂寞如僧。苍白的面颊如雪花有融化的危险。
我的眺望无法抵达囚徒的内心。囚徒如一朵带毒的罂粟,在等待中枯萎。
囚徒的残忍只使自己疼痛。
囚徒忘记了那条愤怒而狰狞的蛇原来是自己本身。
剃刀及其他
天空有一种眩目的白。小鸟在倾吐烦闷的情绪。
我与一把剃须刀不期而遇,它的秘密来自我看不见的伤口。
剃须刀安静的姿态如一名赋闲的猛士,但时间苍白如纸,在无人察觉的时刻被轻易划破。我看见时间的背后是无边无际的灰。
喝彩是一种毒药。血珠在剃须刀的锋刃上行走。时间从遥远的狭缝透出嫣红。我握住生锈的自己,瞥见镜中的面孔布满人间的烟尘。
奔跑
奔跑是我梦境中最常见的场景,同时也是我渴望定格的姿势之一。
但在现实生活中,我总是静止。一如月光下的稻田、废墟。
在静止之时,我是镰刀。收割自己如收割成熟的麦子。
我是火焰,焚烧收割后的麦茬。很快就是一望无际的灰。
于是我奔跑,在内心一望无际而焦灼的土地。
55
我凝视
我凝视我所经历过的那片虚空,并置入其中屋顶的一片殷红。
我凝视那棵光秃的树木。它胸前的鸟巢已千疮百孔。
我凝视一个在交叉小径的花园拉紧一缕光线的少年。
他按捺不住内心飞翔的冲动。
表哥的木板车
已经是第三次写到木板车。
表哥每天都推着它走四十里的路程。表哥推着它向城市的另一边走去。车上有时装满枣,有时装满苹果、桃子、梨。
表哥一路上沉默不语。木板车跟着它上桥、下桥,穿越绿灯、人群。然后固定在某个地方,等待三三两两的买主走来。
夕阳西下,表哥推着空空的木板车回到城市的这边。路上,木板车落满了尘埃。就这样,表哥默默地推着木板车,等回到住处,已是深夜。
一只也没有了
一只也没有了。这是秋天,我相信鸟儿都远走高飞了。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鸟儿,大量的鸟,围着我,喧哗不止。
我对它们的喧哗充耳不闻。我完全忽视它们存在。
它们的欢乐是假的。羽毛是假的。飞翔的动作是假的,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我不承认它们在我心中的位置。
我相信,在我心中它们一只也没有了。
局部
我的视野有限。我所盯着的只能是局部。但我并不感到羞愧。
因为我爱局部。它是天之一角,地之一方,水之一勺。女人的半张脸。鸟儿的一根羽毛。它是织在绫罗绸缎上的一瓣花,倒映于心波的一盏渔火。
完整让我手足无措。我可以接受的只是一堆玻璃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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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活着,只拥有一条手臂,但我并不感到自卑。
因为我爱局部的美,尽管有点残酷。
56
可写可不写的文字
中午,阳光正灿烂的时候,忽然下起一场雨来。
这是莫名其妙的一场雨,像天空爆发的一场情绪。
在阳光中,雨柱又白又亮,冲刷着我面前的玻璃。
玻璃干净了,透明得仿佛没有似的。雨慢慢停止了。
阳光依然灼热地盛开。我走上前去,把窗拉开。风一阵阵吹进来。
我无所事事地看着窗外这个闪烁的世界,感到惊异,又有一点头晕。
仅立片刻,几颗硕大的雨珠砸在铝合金窗框上。
更多的雨珠砸在上面。我的脸溅得湿了。雨又开始下了。
于是,我把窗帘拉上,回到书桌边,看一本可看可不看的书,写一些可写可不写的文字。
就这样,一天结束了。
蝴蝶
没有田园,蝴蝶纷纷逃亡。
在电流中,蝴蝶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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