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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大前儿个皇上发了上谕,命你干阿玛率领地支六旗赶赴车臣汗部。你干阿玛早年为朝廷出生入死,落了一身的伤,如今要派遣他远赴喀尔喀,只怕他身子受不住。好孩子,我拿你当深知一样看待,实在没了主张,今儿才急着进来见你。不论怎么,和万岁爷美言几句,请朝廷另派良将吧。”
可嘤鸣知道,他们担心的是人离开京城太久,皇帝会趁着无人掣肘大肆动作。也许外人不明白,为什么薛家到这会儿还在和皇帝作对,原因很简单,就是骑虎难下。
“干额涅,我知道您的想头儿,干阿玛离了京到底不好。可这回我就算去求了皇上,皇上也应准不叫干阿玛带兵上蒙古了,然后呢?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么?况且上谕既然下了,不是我一个后宫的人能插嘴的,横竖不去,正好给了皇上弹压的借口;若去,前途凶险,变数难料,干额涅品品,是不是这个理儿?”
薛福晋望着她,倒不曾想过当初不哼不哈的丫头,如今有了这样的见识。
“那么依您看,咱们该怎么应对才好?”
嘤鸣自然希望能找到一个折中的手段,既保全薛家,又让皇帝顺利清除朝中敌对的势力。可是这个愿望实现起来很难,必有一方得大大退让,只看薛家愿不愿意接受罢了。
她握住了薛福晋的手,温声道:“干额涅,我和深知是姐妹,虽不是生在一家子,可我们之间的情义比亲姐妹还要深。我知道干阿玛处境艰难,倘或不愿意去喀尔喀,也不是没法子搪塞,只要称病卧床就是了。可单单卧床还不够,还要上表朝廷请辞,只说是退隐养病……干额涅,眼下局势您也看见了,唯有如此才是保全性命和家业的良方儿,您就听我一句劝吧!”
第85章 寒露(6)
可惜; 薛福晋并不接受她的好意。起先急切的神情黯淡下来; 最后变得有些死气沉沉的,笑了笑道:“娘娘还是太年轻了; 咱们到了这一步; 哪里还是辞官隐退能保得住的。其实我也知道; 这会子凭谁求皇上都不中用,紧要关头各人自扫门前雪,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只求往后我们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你还能顾念咱们两家的交情; 顾念深知对你的一片情,别站干岸看着你干阿玛落难才好。”
嘤鸣虽然知道她进来就是为了向她施压,可她说到最后还是让她感觉很羞愧。她好像当真不能为薛家做什么; 其实不光薛家,就算是齐家; 她又能做什么?所幸自己的阿玛不像薛公爷那么执拗,薛家是没了权毋宁死; 而她阿玛则是留着命留着钱; 让他能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地游戏人间,就够了。
“干额涅; 我不是站干岸说风凉话; 薛家和齐家一样,都是我愿意拿出全部本事来周全的。我才刚给您出的主意; 只要您点个头; 我就是上养心殿跪; 上乾清宫跪去,我也要求皇上留薛家一条活路。讲和要拿出诚意来,咱们手里握着刀,怎么让别人相信咱们?这江山社稷到底还是宇文家的,胳膊哪里拧得过大腿呢。”
然而薛福晋听完了,仍旧对她的话持不认同的态度,缓缓摇着头说:“罢了,今儿全当我没来吧。不过娘娘愿意见我,倒也出乎我的预料,想当初深知那样了,我在宫门上求了半夜,太皇太后才发话让我进钟粹宫……你不知道,我见到她的时候,人都半僵了,那寝宫里冷冷清清的,太医全在廊子下站着,谁都不开方子,只说上痰了,完了。”她说着泪如泉涌,用力压着嘤鸣的手,压的力道之大,人都打起颤来,“帝王家冷血无情,今儿花好稻好,明儿就翻脸不认人的。你是我瞧着长起来的孩子,我只盼你撂高儿打远儿,别瞧着眼巴前。后宫的女人,要是没了娘家撑腰,哪里能得长久,你说是不是?”
嘤鸣的手被她压得生疼,原本是舍不得她的,但后来那种半带威胁的话说出来,她就觉得没有必要费心思了。
她把手抽了出来,即便是被勒脱了皮也得抽出来。叮当两声,那鎏金雕花的护甲落在脚踏前的墁砖上,将这看似融洽的气氛划开了一道口子。她收回两手掖起来,淡笑着望向薛福晋,“帝王家冷血无情,原来干额涅也知道。那当初为什么还要促成我进宫呢。”
薛福晋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竟被她拿住了话把儿,堵得她半天应不上来。
嘤鸣见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上去是有些可怜,可是她的咄咄逼人,也实在让她忍无可忍,“干额涅,我在想,如果今儿深知在,她会对您说怎样一番话。她才活了二十岁就走了,要是当初没有进宫,这会儿她应该在哪个深宅大院儿里,吃着茶点看着孩子吧!有句话我早就想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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