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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变成这种龌龊老妪。
“请问,王红玉住在这里么?”郑泽如问道。
“搬走了!”老妇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郑泽如吃了个闭门羹,苦笑着看了看党爱国。
党爱国点点头:“小刘,你了解一下情况。”
刘彦直上前砸门,老妇猛地拉开门:“都说过了,搬走了!”忽然看见五角星和红领章,嚣张气焰顿时减弱:“是解放军同志啊。”
“王红玉和她儿子的户籍登记地址就在这里,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住在这里!”刘彦直板起脸,厉声质问。
“这是街道分给俺们的房子。”老妇辩解道,“一户人家住这么大房子太浪费了,街道把小楼收回,分给俺们四户人家,不信你进来看。”
说着她打开门,刘彦直望了一眼,这座仿上海石库门建筑里拥挤不堪,煤球炉就有四个,各种杂物堆积如山,老妇没撒谎,这里起码住了十几口人。
“大妈,那您知道王红玉一家搬到哪里去了?”党爱国上前和颜悦色的问道。
“那我可不知道,都是街道安排的,你们去街道找张主任吧,她啥都知道。”
……
一行人来到街道办事处,找到了张主任,一个四十来岁的干练妇女,道明来意,张主任很爽快的带领他们去找王红玉,一边走一边介绍情况:“这个王红玉是老住户了,解放前就住在这里,六十多岁,没有工作,没有老伴,有个儿子叫王北泰,在中学教书,最近家里又来了个亲戚,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这家人挺老实本分的,没什么出格的行为,也没有海外关系,咱们街道都清楚的很。”
说着话就到了地方,这是一座修建在江堤附近的大杂院,冬日的清晨寒冷无比,路旁的水沟都结了冰,土路冻得硬邦邦,一辆辆自行车行驶在路上,车铃叮当,路人疑惑的看着这辆北京牌照的高级轿车,寻思是哪位大领导来视察了。
“王红玉就住在这里。”张主任率先进了院子,和邻居们亲热的打着招呼,来到一户人家门口,抬手拍门:“王老师在家么?”
门开了,一个清瘦的青年人站在门后,黑框眼镜,蓝布中山装,口袋里还别着两杆笔。
“你们家来客人了。”张主任说,回头看了看郑泽如,“就是这位老同志。”
青年人是郑泽如的第二个儿子王北泰,今年他应该二十九岁了,他还是一个小学生的时候,江东王陈子锟起义,江东省和平解放,大军南下渡过淮江,父亲就在那年离开了江北,前往省城赴任,临走的那天,父亲摸着他的头说,早则一两个礼拜,迟则一个月,一定回来接他们娘俩,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十八个春秋。
眼前的老人,依稀有父亲的影子,只是苍老衰弱,和记忆中的,报纸上的那个意气风发的,春风得意的父亲很难对上号。
“您是?”王北泰小心翼翼的问道。
郑泽如没有任何失态,他很平静的自我介绍道:“我姓王,是你父亲的朋友,路过江北来看看你们。”
不是他刻意隐瞒,而是多年政治斗争的经验在发挥作用,党的基层政权街道办事处都是由可靠的人员担任,老百姓的家长里短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凡事还是低调为好。
王北泰急忙测过身子:“请进,家里地方小,见笑了。”
郑泽如点点头,迈步进门,郑主任正想跟着进去,党爱国叫住了她:“张主任,借一步说话。”
王北泰的家很小,只有区区十六个平方,一间屋子隔成两半,里面是母亲的卧室,外面摆着一张床和书桌,一个少年正坐在桌旁读书,扭头看见父亲进来,不由得目瞪口呆。
里间传来咳嗽声,王北泰大声道:“妈,来客人了。”
“撒拧来了?”熟悉的吴侬软语响起,随着一阵木床吱吱丫丫的声音,王北泰掀起帘子,只见一个形容憔悴的妇人正半躺在床榻上,不时咳嗽一两声。
四目相对,红玉一点也不吃惊,只是淡淡道:“哦,你回家了。”
短短一句话,郑泽如钢铁一般坚硬的神经不由得瞬间崩塌,两行热泪无声的顺着脸颊流下,北京的部长官邸是自己的家,近江枫林路一号的别墅是自己的家,这家江北市棚户区大杂院的破败平房,才是自己灵魂的归宿,真正的家园。
“吃了么,没吃我给你下挂面去。”病入膏肓的红玉强撑着要下床,王北泰过去搀扶她,被她推开,“傻孩子,你爸回来了,还愣着干什么,打酒去,咱家终于团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