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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合,还能同度奈何,说不准来世再聚——只可惜,这一瞬百年的光景,往前走,都是遗憾。
因着没有终点,怎么走都难免半途交错。
恒越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乍然竟有些懵。
酒肆里缠绵个三五年不过而已。今日是日夜相对,来日还是日夜相对,在小小的一个城镇里与凡人们你来我往的相交,快活是自然,悠闲也是自然。如此十年,如此二十年,如此二百年,斗转星移,人世全非,而他们始终不老不死,再何谈乐趣?无尘阁也好,北海龙宫也罢,就是由得他恩爱情深,五百年,一千年,两千年,今日是日夜相对,百年还是日夜相对——怎样的情爱缱绻,才能抵得过这茫茫浮生。
“那你情愿违心嫁我,又是为的什么?”
“为了度你。”
“那卦象……”
“生死卦。”
长陵说完,还是垂了眸细细道来,“我起先以为,有始有终是一件很完满的事。你喜欢我,那我便跟你在一起,予取予求,不必你付出什么,不必你惦念什么——当你的欲望被满足,所谓的喜欢自然就逐渐消退。当你我的感情只留残渣,从此陌路,那你就不会为我所累。其实说来不过因为我是你的劫数,所以我想帮你安然度过这一劫,却还是难免让你失了一双眼……”
恒越当然懂了,那会长陵为他卜的一卦早已示下结局如此,是以长陵才会跟他去人间,由着他经营酒肆,纵容着与他鱼水之欢,都不过是为了满心仁慈——凡事有因。
可长陵是真的不懂情,不是温柔相待便是情,不是夜夜缠绵就是情,他越是如此,恒越心里反而看得更清楚。不由得死死深陷,生怕抓不住抓不牢,不能安眠,心念成结。
命中无七情?
恒越听着长陵素来雨打青石一样的温润声音,不由得思量起来,无喜无悲,无情无爱,究竟是上天赐予的垂帘,还是无法挣脱的禁锢。其实,不论那颗骰子掷出的是大是小,都无所谓。他拿着一颗真心来赌,就没想过会赢。
这一场剜心刺骨,就当偿还了往昔风流情债也无不可。
事到如今,他认了。
认了这此生唯一挚爱终不悔对他有半点情意,认了这一世交付真心如坠深渊终不会有一句回应,认了这千百年里寻寻觅觅,索性终有这么一个人,得他在情爱两个字上,输得彻彻底底!
想着,他竟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得酣畅淋漓,再抚上琴弦时,已是凛冽琴音听得人心里发颤。就是长陵,眼里也变了神色,悲凉难掩——恒越这琴音里,满心满腔,全是绝望。
就像他那一双已经瞎了的眼,全是黑暗,尽是黑暗,只有黑暗,暗的没一点光。
他虽是全然无法体会恒越此刻的心境,只是隐隐的,总有一股闷得让人发慌的情绪堵在心口,甚至无法再继续直面恒越。好似他成为了一个手握屠刀的罪人,将恒越刺得鲜血淋漓。
那个万丈红尘,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竟比修罗地狱,更使得人受尽苦痛折磨,不死不休?
仿佛是从呼吸声从察觉长陵的叹息,恒越伸出手去拉长陵的衣袖,轻声说了一句——
“长陵。”
“我喜欢你。”
☆、万丈红尘(13)
敖锦来看恒越时竟没有苛责,只说了一句,“止水老头说你此劫难度,让我来见见你。我也不知他什么意思,我只劝你,不要太执着。”
恒越难得笑的高兴,“你敖锦居然也会说这种话。”
昔日东海狂妄的大太子如今一双眼都是静的,整个人像是被磨去了棱角,说不出的沧桑,“我每日都在轮回镜里看,这一世迟陌生于书香世家,自小就与郡主定亲,他日生有一双龙凤胎,真是好福缘。我起先还有不甘,到此刻也就罢了,如果真有缘分,不论如何也会得天意成全。所以只好劝你,既然得不到,不如看淡些。”
恒越不知想了什么,突然问了一句,“沧则呢?”
“他啊……”敖锦念叨着,“他不愿留在天庭,天帝就遣他在人间降妖除魔。偶尔也有消息传来我这,听说前天还将一只在人间作乱的妖精打的神形俱灭,人都说他下手那般果决就跟二郎神似得……说来也可惜,那妖精与我也算旧识,当年她还不过是只百年修行的夜莺,给我唱过一只曲。那会,迟陌也在。”
“啪”的一声,恒越手中的茶盏倏地落地,碎裂成两片。
“阿沅?”恒越突然一把抓了敖锦,“她怎么了?”
敖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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