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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琉突然咳嗽起来,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渗出的血液染了纱布,又把宴卿卿吓了一跳,急忙朝外叫了几声太医。
他的话让宴卿卿震然,可宴卿卿也不是那种凭感情做事的人,她还是能分清是与非,对闻琉道:“自古成王败寇,陛下没做错,勿要胡思乱想了。”
“可是朕答应过义姐咳……”闻琉咳着说,“朕真的不是故意。”
他本是个俊俏的如玉公子,现在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倒是可怜了几分。
闻琉伤得极重,宴卿卿以前便疼他,太子如果死了,她自是难以置信,脑子至今仍是晕的。
可说到底闻琉并没有做错,甚至还因此受了重伤,她不可能再说他什么。
老御医还没走,听见宴卿卿喊声便进了殿,太医从外殿小跑进来,宴卿卿忙地让出了位置。
闻琉还在咳嗽着,却紧紧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他似乎还有话想对宴卿卿说。
老御医跪在龙床边,解着纱布说:“宴小姐动作别太大,您上前头给我们腾个位置就行。”
宴卿卿便站在一旁不打扰御医给闻琉换药。
伤口是血淋淋的,凑近看更是恐怖,仿佛能要了人半条命一样,宴卿卿心又是一顿。
那药是有副作用的,闻琉方才是扛着睡意和宴卿卿说那些话,现在经了一番折腾,最后还是熬不住睡了过去,但手却没放。
御医不知道闻琉留她做什么,只能问道:“皇上可是还有话要同您说?”
她沉默了一会儿,答道:“还有些话未说清楚,我在这等他醒,倘若有事便叫你们进来。”
“陛下这伤得养着,宴小姐莫要再问那些问题。”孙御医方才在外边也隐约听见了他们的话,叹气说,“陛下仁至义尽。”
他是宫中上了年纪的御医,医术自是高明,早先也是先帝的专属御医,说这话也不会让人觉得不敬。
宴卿卿刚刚进宫,什么也不知道,孙御医的一句仁至义尽倒又让她想到了许多,抬眸问:“是谁伤了陛下?太子到底怎么了?”
孙御医又是一叹,摇了摇头。他也算得上是看着太子长大的,事情变得这般,便连他也觉得荒唐。
“您和先皇后是感情深的,”他说,“陛下敬重您,他现在伤重,您也别怪罪他。”
宴卿卿看了眼床上的闻琉,朝御医应了声她知道本分。心中却也猜到他大概是对这些人下了命令,否则不会一个两个的都不肯跟自己说这件事。
第66章
寝殿里燃着火炉; 因着闻琉受了伤,不能太过闷热; 便移了几个。
宴卿卿得太医吩咐,守在一旁; 帮他轻轻盖上锦被,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被他紧攥的手热得有了汗湿意; 却是想收也收不回来。
所有人里仿佛只有她什么都不知道; 偏闻琉又不许别人与他说话,更是让她摸不着半点思绪。
就像她没想过太子会活着一样; 宴卿卿也从没想过闻琉会突然说出太子死了的话。
宴卿卿与太子感情深厚; 在宫中的时候便是被先皇后和他宠着; 其乐融融如同一家人。她的手也在微颤着; 虽是面上不显,但她心底早已乱成挑胡乱搅起来的细线; 越解越缠绕。
与此同时; 宴卿卿又是十分冷静的。就如同先前说的成王败寇; 太子和闻琉谁败了都不会容下对方。闻琉念着她; 或许会让太子一步;可太子是不听她劝的; 闻琉若败了,下场怕也是好不到哪去。
无论哪种情况; 都轮不到宴卿卿说话。她只不过是将军女儿; 便是上次劝说闻琉都已经十分不合适; 要是再说别的; 宴家的祖宗怕要看不下去。
但太子怎么可能死?什么叫来不及救他?宴卿卿看着闻琉; 实在想不明白,就算救不了太子,闻琉也不该被伤成这样。
他明明习过武,又有御林军保护。
闻琉的脸色虚弱苍白,却又清俊温润,一看便知他平日里是个好脾气。
他是个听话好孩子,相较起来,倒是宴卿卿那时的话在强人所难,她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天色越变越暗,宴卿卿来时迎着曦光,现在狂风卷起,夜色昏暗,她却还呆在闻琉的寝宫里。
闻琉这一睡便睡到了寂静的深夜,这药本就有使人昏睡的效用,又加上他累了一晚,这倒是正常。幸而闻琉运气够好,这一觉下去没有发热,除却御医中途来换了几次药,没旁的外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