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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满室煌煌的灯火却照不亮越明桓满面的阴沉。
锦衣华服,玉带金冠,越明桓正对着梨木雕花的大门负手而立,怒视着跪在堂下的礼部尚书何云及工部尚书刘泰安,脸色尽是酷厉,宽阔的额头青筋突起,显然愤怒至极。
“混账,谁允许你们擅自动手的!本宫早就说过,不准动竟陵王分毫,你们竟敢把本宫的话当成耳旁风,都反了不成!”
若不是何云、刘泰安两人近日来神色间总是时喜时忧,问及竟陵王的行程时更是躲躲闪闪,吞吞吐吐,他也不会察觉到不对,更不会知晓那一次又一次的截杀。想到那人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哪怕只是伤到一毫一发,越明桓也一阵心惊胆战,骇得接不上气来。
趁他住口的间隙,何云赶紧谄笑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此事确实是我等不对。只是事关太子之位,即便竟陵王无心皇位,但常言圣意难测,我等自然要为殿下早作打算。”
刘泰安却不同,见越明桓似是一脸痛惜担忧,不禁有些了然,冒着再次触怒上位者的危险痛陈利弊,“竟陵王本就深得圣上喜爱,如今不仅军功赫赫,还与突厥联姻,对殿下来说实在是一大的威胁,还望殿下看清形势,万毋感情用事,养虎贻患。”
越明桓不语,心头却怒气更盛,暗恨刘泰安这番比喻实在是辱没了那人。
虎?
那人清皎出尘,气韵脱俗,分明是云中仙鹤,怎会是虎!
然,若那人真是仙鹤一只,自己是该任其翔于九天,还是该用尽一切手段将其据为己有,禁锢笼中,好好享用那般风姿气度……
越明桓仍旧不语,脸色却忽的沉肃下来,怒气消了几分,眉头却深深蹙起,显然是在思虑。
以为越明桓是在斟酌二人方才的劝诫,刘泰安心头一喜,略一沉吟,续道:“殿下若当真不舍,下官倒是有一计,既可保殿下太子之位,又可让殿下……佳人在怀。”
想到那人一贯冷淡疏离,清傲得万事看不进眼底,越明桓正自惆怅,闻言立时神色一振,面上泛起微不可察的喜色。旋即又省及内心情愫为人所窥探,竟不知该惊该窘还是该怒,只是此刻却已无暇顾及这些。
想来,可能还是自己的表现太过露骨。自从上次于军帐中表露情意却被斥责驱逐之后,那人便对他时时疏远,处处提防,让他再也近不了身。他便只能偶尔在朝堂之上,顾不得被人觉察的危险多看他片刻,只觉胸中的迷恋越发浓烈炙热,终于在那人大婚之日,被他一身大红的喜服和脸颊上因醉酒而生出的两片红晕灼伤,情感与欲望的岩浆也似被点燃的烟火般倏然爆发,再难克制。
他已然忍无可忍!
心下思绪翻滚,脸上却故作面无表情地看了刘泰安良久,直到他额上微微渗出几丝冷汗,暗自思忖是否妄测上意时,越明桓却像是下定决心般断然开口,“说来听听。”
心意已决,即使要剔去那人一身仙骨,他也要将之留在旁侧,哪怕日日看着也好。
“有一事,我一直不知当不当对你讲。”了尘与顾惜缘并辔而行,看着他清减不少的侧影,内心一番挣扎之后终于开口,“如今突厥事了,我想了许久,终是觉得告诉你比较妥当。若真有其事,也好早日防备。”
两人此时正行在一处官道上,青天白云,四望是向着远处山峦无尽绵延开去的油油稻田,清风徐来,绿浪滚滚,正是有“塞上江南”之称的河套平原。
那晚一战之后,纵然伤亡惨重,乌莲倒也信守承诺,果真不再发难,放手任顾惜缘一行人离开。众人一路东行一路养伤,待伤势痊愈,已到黄河地界,却也足足花了一月时间。
遣了余下两百多号人回雁荡山,只留了郁青跟在身后安排起居行止,顾惜缘与了尘策马扬鞭,纵情驰骋于广袤的天地间,一时只觉心胸豪迈开阔,无可不容。
因而,虽听了尘说得郑重严肃,顾惜缘却只是微笑地看着道旁波涛翻滚的绿野,难得带了几分调侃意味地道:“有什么事你便尽管说,只要不是想离我而去,我都受得住。”
听出顾惜缘语气中的愉悦,料想他此刻定然心情大好,了尘也跟着欢喜起来。当下也不再扭捏,三言两语将那日郁青对刺客与太子之间关系的猜测说来,也不多加评判,只静静等着顾惜缘的反应。
山风拂过,扬起大片随意披泄于肩头的墨黑发丝,半遮住淡笑的颜容,也掩盖了顾惜缘眼中蓦然升起的愤怒与杀机。待风吹过,伸手拂开嘴角散落的发丝,玉白修长的手指轻点住下颌,顾惜缘看向了尘的眼中瞬间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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