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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债取息,这些银子好追。”
胤禛脸上毫无表情,冷冰冰说道:“但是官缺苦乐不均,俸禄一概菲薄。皇父说的还只是户部,吏部的情形更不可问,除了一年冰炭敬常例,下头不孝敬,该升迁的压下不奏,不该黜降的就捏造罪名,刑部愁的没人打官司,只要一件官司到手,必定把犯人证人左邻右舍都押到京里,熬油刮骨地折腾。唉……老百姓说屈死不告状,不单是怕冤狱,更怕的这种折腾,一人犯罪一村精穷,人命案子私和的不知有多少!”
康熙静静听着,一声不吱,只目光幽幽地看着殿门口。张廷玉虽然年轻,但二十几岁就进了上书房,阅事既多,深沉练达,只谨守“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箴言。他并非不同意胤禛的见解,六部里的弊端实情远远超出四爷刚刚所说的,但他却有点不明白四爷的用意。想了半日,心中忽然一动:这些年六部部务,统都是太子胤礽一手主持,六部乱得一团糟,太子有何政绩可言?康熙本来就对太子十分不满,四爷和十三爷不动声色侃侃而言,原来竟是在火上浇油!
张廷玉正要说话,马齐却道:“所以皇上才下旨痛责弊端,要狠狠整顿嘛!”张廷玉此刻已经拿定主意,因抚膝长叹一声,说道:“这都是我们几个上书房的臣子没有把事办好。‘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一想起这两名话,我就惭愧得寝食难安,不遑宁处。”
康熙脸色已渐缓和,道:“各人有各人的帐,这也用不着代什么人受过。但为人臣,揆之天理,应该有这点子良心不安。”康熙便摆手制止了,说道:“五月朕要去热河狩猎,会见蒙古王公。朕离京前,官员亏空要一体还清,老四和十三你们两个总揽这差使。”胤禛和胤祥听罢旨音,忙起身伏地叩头道:“儿臣领旨!”
第九十章
“皇上!”张廷玉在旁问道:“您这次离京,还是太子爷在京坐纛儿吧?”康熙没有理会张廷玉的问话,盯着胤禛和胤祥道:“知道为什么让你们两个吗?”
康熙施政宽仁大度,原是极好的事,但过了头便成了“放纵”,其弊更不胜言。自四十二年清除索额图,天下久已无事,康熙一心要做古今完人,包容宽纵,一味简政施恩,弄得文恬武嬉吏治败坏,种种贪风愈刮愈炽,都从这“包容”二字上生出来。
康熙笑道:“朕听说如今朝中有口号:“不欠库银非好汉’?就是你们这几个上书房几位宰辅,从前也都借过,听说阿哥爷们也一个个穷的要借库银过日子!”他看了看脸色愈来愈难看的几个上书房大臣,突然低声叹道:“大约还有太子?”康熙伸手弹了弹袍角,道:“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廷玉马齐佟国维早已坐不住了,通红着脸站起身来。“都坐下。”康熙呆了半晌,突然笑道,“欠债还债,谈何欺妄?总比往百姓身上刮搜好!朕是有点不明白,难道连你们这样的还缺银子使么?”佟国维突然双膝一跪,连连顿首,说道:“万岁爷……奴才们也是不得已儿。昔日桓公倦政,管仲筑宅蓄妓,实有难言之隐……”
“混账!”康熙早就在强按捺性子,听佟国维的话实在刺心难过,不禁勃然变色!齐桓公先明后暗,乃是亡国之君!文死谏武死战,是臣子本分。太子有不是处,你们只可苦谏,何况朕还活着,为什么不奏明了?却要学管仲为他分谤!”他这一发怒,两个阿哥和三个大臣一提袍角“扑通”一声跪下,只是叩头谢罪,满屋的太监宫女,俱都吓得面如土色颤栗不语,一时斋内荒庙般死寂,只东壁那座范金大座钟不紧不慢地咔咔作响。
太子胤礽自康熙四十二年索额图私自结党,图谋逼康熙逊位,拥立胤礽事发被诛,一直不得意。上书房大臣日日担心的,就是这一对半老不少的父子不能和衷共济,夹板气难受,见康熙公然发作太子,那能不惊心动魄?
张廷玉心中雪亮,康熙今儿这股怒气,全是胤禛胤祥和佟国维三人撩拨起来的,但胤禛胤祥是皇子,一直是太子一党,但是现在看来也不是如此!只怕四爷高才,十三爷强干,两人不肯屈居太子之下!佟国维现是国舅兼国丈,四爷又是佟佳皇后的养子,也算是佟家的外甥,定宁公主和十三爷十四爷曾经并肩作战,相对于其他皇子也是关系匪浅。自己一个汉臣,如何敢跻身其间?
马齐索性率真粗疏,却不肯跟着佟国维趟浑水,因叩头道:“奴才借银另有缘故:如今六部九卿,无人不借库银。奴才和李光地几个,说起来是一品大员,其实每年一百八十两俸银,只这点钱,别说应酬,就是妻儿也养不活!仰仗皇上恩赏,原籍省里的冰炭敬,又有庄园,本不该借银子。但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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