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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简单地穿了一条牛仔裤,头发也没有扎起来。
她没有化妆,看起来,就像一个清清爽爽的,二十三、四岁的大学生。
“伯明翰的房子也是你租的,你在搬运石头的时候划伤了手,血迹混在灰尘里,你清理了现场,但还是留下了痕迹。”
夏洛克再度从他哆啦A梦一般的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块折叠好手帕。
正是他昨天晚上,和路德维希在伯明翰老公寓里查线索时,他拿出来保存地上尘土的手帕。
“血样,交给化验科。”
雷斯垂德默默地接过,转向竹村安娜:
“竹村小姐,在DNA鉴定结果出来之前,恐怕你的日常生活必须受到我们的监视。”
竹村安娜没有回答。
她的左手把玩着那只黑色镶银线的烟盒,烟盒的盖子被她打开又关上,反反复复。
没有泪水,也不见慌乱。
然后,她从烟盒里取出一根万宝路,点燃。
并没有抽,只是夹在指尖,凝视着那一点红光,缓缓燃烧。
“不必了。”
半晌,她抬起头来,对夏洛克微微一笑。
“不必那么麻烦了……装石头的人,放干冰的人,运送钢琴的人……”
她顿了一下:
“以及,杀害佐久间老师的人……都是我。”
雷波率先站起来:“安娜!”
川山助之助与渡边椿三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渡边椿三站起来,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像哽住了一样,又摇摇晃晃地跌坐回去。
竹村安娜站在深红色的窗帘旁,亭亭玉立。
窗外正是日落,大片大片的火烧云铺染了半边天。
她朝雷波微笑,转过头来,平静地说:
“老师对我的爱慕,令我喘不过气来,而我倾尽全力爱着的上原先生,却在用生命爱着老师……”
她垂下头。
指尖那一剪红光,映红了她的眼睛。
“我想,只要老师死了,这个死结就会被打开,一切痛苦都会结束了……所以,我模仿上原先生的左手字,写信引她到维多利亚塔的别墅,杀了她。”
她抬起头:“别忘了,雷波先生给我买的别墅,就在维多利亚塔。”
雷斯垂德被这个变故弄得措手不及:
“那你……为什么要把她装在钢琴里?”
“因为施密特是上原先生的知音,是他一生的挚友。他的死让上原先生太过痛苦。”
竹村安娜语气轻松:
“佐久间老师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使一个男人因她而死——她难道不应该为此赎罪吗?”
夏洛克盯着她,神色冷淡:“撒谎。”
竹村安娜蓦然抬头。
她眼里的平静消失了。
她望着夏洛克无动于衷的脸。
第一次,她或讥诮,或挑衅,或妩媚的眼神里,浮现出一丝哀求。
……如果终结一条生命的罪,必须用另外一条生命来承担。
那么,她已经站在这里,站在她想保护的人身前,等候审判。
……
可惜,那丝哀求,无法打动夏洛克。
夏洛克的心,如坚冰一般冷漠,如磐石一般坚硬——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他怎么能无动于衷地切割开真相的伤疤?
“爱情。”
他转身,用客观到冷漠地语气说:
“爱情使人丧失理智,变得愚蠢……而愚蠢的人,总有更愚蠢的人为他护驾保航……你就算舍弃自己保护他,也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
不知是不是错觉,听到“一厢情愿”,竹村安娜有一瞬间,始终微笑的,平静的表情,暗了下去。
有短信来,雷斯垂德低头看了看手机:
“这可不像是一个刚刚恋爱不久的男人说的话。”
夏洛克回头,目光里,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
“那是因为你们无法掌控它——而我可以。”
雷斯垂德:“……我很期待看你以后凄凉的前景,不过现在,请把这个案子结了。”
夏洛克又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
——看来他的小女朋友不仅仅是掉进了下水道,还被冲进了泰晤士河。
按水流平均速度,她现在应该已经漂到集装箱码头边了。
他推理时她却不在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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