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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前有颗大树,赫连书画小的时候就已经树立在了庙前,魁梧的高大的常年都是遮风挡雨的好地势,错开大树的高大树干,那之后就是她和老和尚最后生活过的庙,小小的,破破烂烂的,要是风雨大一些,还唯恐它会骤然倒塌,里面什么都没有,地上铺着甘草树叶,一尊大佛倒塌在中间,也不知为何老和尚会在这山上独自活了这么多年不离开
她离开歧南之后听到了许多关于桑浒的言论,却从来没有听到一处的不好,也不知上天在看着他离开人世的时候有没有一丝的不忍和不舍,不然怎能眼睁睁看着他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和深深的遗憾离开
赫连书画在老和尚的坟前找到了谨荣,他穿着走时的那身衣服,满脸胡渣,愁容满面的靠着一边的大树遥看着山脚下一条清透的小溪,听到有人靠近也不回头,他很清楚的知道能找到他的人除了赫连书画就再无他人,他的声音颓然黯哑,像是拉不起调的二胡
“我第一次出征打仗那一年,他赫名顶顶威震天下,边疆的那些余孽见着他都是心服口服拜倒在他长剑之下,未杀敌就已获全胜,边疆的人都称呼他是王上,意思是指皇帝之上的人,我当时很羡慕他,总是想要他教我打仗的方法,他却告诉我,他从来都不爱打仗,他要做的,是要把天下变为无仗可打的天下,我当时对他很有意见,总以为他是不愿意把方法教给我们这些人,直到后来有一次,在战场上我们中了埋伏,随行的就只有几十个人,我那时候年纪小,怕的剑都拿不稳,他为我们开了一条血路,中了三箭五刀,我还犹记得他当时的摸样,抓着我的衣领将我提到了最前方,他对我说,想要当将军的人,就必须走在前头,不怕死,也不能死,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我在想啊,我这一辈子还是不要当将军了,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死了,还不如留着一条命回家看老婆孩子”
他苍凉一笑,为以前的自己而笑
“最后我为了活命,冲在了最前头,几十个兄弟留下了八个,而他。。。。。为我们断后差点命都丢了,醒来之后却还在夸我,说我果然是当将军的料,我跟着他打遍天下,打下了一个绝世江山,打的天下无人不夸无人不赞,我以为那是好事,却不料江山需要的从不是将士,而是谋者,事出之时我还不信,圣旨送到我的手上的时候我就知道,天是会变的,人心从不是你我想的那般简单,谨宴一直怪我抛弃了谨家,抛弃了他母亲和他,可是没有人知道,我抛弃的是我的那颗良心,桑家被诛九族,四百多口人无一幸免,血染皇城那日天都被烧红,接连几天的大雨都没能洗干净地上那蜿蜒的血流,桑家手下的大军不顾阻碍突破到了皇城关外,墨岑从一开始就准备铲除桑家那条铁链,必定为此有许多准备,他找到了我,对我说只要大军有一丝动静他就必定会血染皇城,将那些人的家人杀光,他杀了这么多人,也不怕多杀几个,其中也有谨晏和他的母亲,那些人都是无辜的,没有必要为了皇权争夺丢了性命,我为此接下了大军的担子,军中需要一个人平息他们的怒火,墨岑不得已之下只有将我任命为将军,同时也将谨宴他们母子接到了宫中,行刑那日我暗中换下了桑浒将军,将他送出了王都,他当时已经有些不对劲,想必是被下了什么药的缘故,我害怕有朝一日找不到他,便想留一个信物,可是全身上下最后也只有圣旨还在身上,也就是他临死前交给你的东西,家与国国与家,其实我们的选择很有限,选择也是迫不得已,我努力的想要摆脱权势的纷争,却不料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你说,要是谨宴不争不恨,我们现在会是怎么样?”
赫连书画走到他身旁,摇摇头道
“我不知道”
假设的如果有千万种可能,可能会是在某一处地方开着小店过着正常人的生活,也可能是在宽阔的地方养着无数的牛羊,平平淡淡无任何纷争,每一种假设都是幸福的,快乐的,却也是赫连书画不敢想象的,若谨宴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要,就没有谨家势力的大增,也就没有她去谨家之后的事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连想象都不能想出谨宴会和我坐在一张桌子上和乐融融的摸样,连见到他也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
说着说着就咧着嘴干干的笑着,笑着笑着又被灌入的空气吹哑了喉咙,干涩的咳嗽了起来,小声慢慢转换为嘶哑的干呕,恨不得把心肺都咳出来一般,赫连书画单手拍在他的身后,无言的陪在他的身侧,谨荣摆摆手又道
“人老了,就是这样没用,我这大半辈子也是靠着你才活到了现在,像是没了儿子倒捡了一个闺女,老天爷对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