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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文武官员均冷眼旁观,无人出来支持。朝廷恐王直等人反复,便将其囚禁不赦。
两年后,王直于嘉靖三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被斩,妻儿没入成国公府为奴,即被仇家所杀。胡宗宪以计擒王直功,加太子太保。明朝对王直“自投罗网”的唯一奖赏是不凌迟,只斩首。
徐海一事虽密,但也被朝廷知晓,派出锦衣卫过问此事。重重压力之下,胡宗宪只得交出徐海,其时王翠翘已经怀上了两人的骨肉。
最后,徐海被锦衣卫秘密处斩,与王直死于同一天。数月后,王翠翘避于法云庵产下遗腹子徐秋宝,却因难产而死。
王直、徐海等人的被捕和被杀,意味着倭寇与明朝和解的希望不复存在,而且朝廷权威尽失,诚信全无。王直义子毛海峰等人侥幸逃出后,誓为王直复仇,再度纠集倭寇,撤出浙江沿海,散掠闽广地界,危害加剧,与明朝廷对抗至嘉靖四十四年,才被胡宗宪指挥戚继光、俞大猷等部剿灭。
沙金斗将茅坤、徐渭两封信读完,满堂寂寂,烛光摇曳。
此时有人来报:“戚将军派人来了。”
只见一名身材高大的老僧,挟着一根高约齐眉的浑铁大棒,大步流星来到堂前。鲍隐认得是俞大猷当年指点少林寺武功时,从寺中带出来从军抗倭的一名僧兵,法名宗擎,这些年又随戚继光镇守蓟北。
宗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大大咧咧递将过去:“鲍爷,这封信是戚将军托我送来的。”
鲍隐等人打开一看,戚继光将军这封信的内容与茅坤、徐渭两人的信如出一辙,也是他听说了江南群雄追杀徐海后裔,捎信来说明当年秘事。
鲍隐沉着脸,按三人信中要求,将信件在烛火上一一烧毁。
半晌,他长叹了一声,“是我们弄错了……”
就听一个声音,似哭似笑,又悲又喜,越来越大,在宽大厅堂里、在众人心头上,如雷一般地辗过。“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呜……呜……呜……呜……”
徐秋宝悲愤交加,喜极而泣,想起去年八月八日在这里遭人羞辱凌逼,几乎死在当场,不由大叫一声,从近旁取过一支烛台,在堂上狂砸一气。
一片惊心动魄的碎响里,只见炉瓶彝鼎等古董器物坼的坼,裂的裂。案盘倾覆,杯盏粉碎,肉液酒汁溅了众人一脸。
郑葵南犹豫着欲上前阻拦,鲍隐止住了他,道:“让他砸吧,让他砸个够……”
重伤初愈的徐秋宝趔趔趄趄,连着摔了几个跟头,但蒙面人没有去管他,只是任着他的性子,让他在堂上狂砸乱骂。
过得一阵,秋宝伤疼难支,痛苦仆地,团身如蚕,抽搐苦楚,蒙面人忙上前俯身抚慰。
“小兄弟,你没事吧?”宗擎和尚声如洪钟,道:“你父亲本是血性男儿,虽然曾经为恶,但天良未泯,回头是岸。他如释迦牟尼舍身饲虎,明知有险,亦如飞蛾扑火,看来光明,恰好*啊。”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梁辰鱼也道:“徐海重诺守信,几度落水去卧底,如纵井救人,立下奇功,反而招致落井下石,百口莫辨,沉冤无法昭雪,祸延后代。实乃大明一大奇冤!”
一片私语中,蒙面人不看众人,温言道:“秋宝,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宗擎和尚从怀里取出两本书,递过来道:“小兄弟,戚将军命我来时,吩咐如果寻着徐海后人,一定将这两本书送上,以补前事之憾。”
他手上正是俞大猷和戚继光两人手书的全本《剑经》和《拳经捷要》。
徐秋宝痴痴呆呆,似喜似怒地盯着他,半天没有说一个字。
蒙面人帮他取过两本书,在他怀里塞好了,轻轻道:“秋宝,回家吧。”说罢,携着他往外走去。
“嘿!要说我们徽州人,还是有血性、重廉耻的为多,就因为以讹传讹,浪费了世人多少口水!”陆品圭高声大喊起来。
一向颇为沉稳的汪若水宿酒未醒,此刻也大声说道:“便是王直,实则为我徽州海商,任侠多谋,慷慨豪爽,当年主动攻灭多股海盗,经略海洋,靖海有功,又多次上疏朝廷申请开放海上通商贸易,屡遭拒绝,并被官府水师围攻。他先是为朝廷所逼,后又为朝廷所骗,这里面就没有委屈吗……”
“啊呸!”一名扬州盐商闻言勃然大怒,“汪、陆两位兄台,真乃是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王直、徐海等人勾倭作患,为祸东南,犯下多少滔天罪行,罄竹难书,难道可以将前事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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