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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孩子们玩闹一阵,塞尼里奥自己也心情舒畅不少,便与众人道别,再度回到之前的小巷里。巷子的尽头,是一片公共陵园。
这些年死去的天人屈指可数,是以陵园虽大,却只安眠了寥寥的灵魂。塞尼里奥轻车熟路来到陵园的尽头,发现有个熟悉的人也站在那里,不由加快脚步。
袁涵听到脚步声转身,见到塞尼里奥,也笑笑打招呼:“陛下,您也来了。”
塞尼里奥几步走过来,一手搭在他肩上:“没人的时候还这么见外。”
来到这里之后,袁涵随塞尼里奥成为天人一族的领导者,他的职务是天人军元帅。
“你下班早,在这里站很久了吧。”塞尼里奥掏出口袋里剩下的糖,在墓前放下。
袁涵应了一声:“没事做就来陪陪他。”
庄焱是今年年初去世的,回到曾经的世界之后,他的身体情况好了许多,也不知怎么的,就跟曾经把他当做仇人的袁涵在一起了。庄焱最大的兴趣是绘画,用仅剩的那一只眼睛观察故乡,记录故乡,作品里蕴含着“发自灵魂深处的怀念与爱意”,极受广大爱画之人的亲睐。
只不过倾上代全体天人之力,也无法研制出能够治愈上代天人的药剂,这么短短的几十年,又怎么够?庄焱还是在去年的时候卧床不起,身体急速衰竭下去,甚至在最后的一段岁月里,连人都不太能认清了。
他只会画画,用瘦得让人不忍握住的手,一笔一笔精细地描摹着一个记忆中的形象,穿着军装,军姿笔挺,画的一旁,也没有写画中人的名字,而是写满了三个字。
对不起。
他从未忘记,自己曾经在执行无法违抗的命令时伤害过这个人。
初春的一天,庄焱不治,世界上最后一个上代天人离世。
塞尼里奥看着沉浸在回忆中的袁涵,放手走到一旁蹲下。上次来放在这里的糖果大约是被风刮走了,他掏出口袋里仅剩的一枚糖果,再次放下。
说不清楚到底是有庄焱作伴七十几年却终究失去的袁涵悲痛些,还是连爱人最后一面也没见到的自己悲痛些。塞尼里奥每每回想起自己闯进中心控制室的画面,心头都一阵颤动。
就像吴烬所说,这个连名字都透着“不存在”意味的少年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套衣服留在控制台前的椅子上,还残留着熟悉的味道。但是人,已经不见了。
有时候夜深人静,塞尼里奥会下意识伸手,却揽得一片冰凉。他依然记得那个畏寒的少年是如何贪恋他的体温,睡觉非要窝在他怀里,从入睡到醒来,乖顺得只用一个姿势。
也有时候,塞尼里奥会依稀听到熟悉的呼唤,因为嫌弃他名字绕口,而简短称呼为“狸狸”的那个声音随着风卷来,又依着风散去。
那个少年临走之时,拿走了他身上的糖。
他都记得。
“陛下,风大了。”
袁涵的声音把塞尼里奥从回忆中唤醒,塞尼里奥点点头,却是道:“你先回吧,我比你晚来一点,多站会儿再走。”
袁涵也知道自己劝不了:“那么陛下保重,再见。”
“再见。”
天不知何时阴下来,不多时便有星星点点的小雨落下。塞尼里奥伸手,触摸到的是坚硬的岩石,而不再是那一头手感很好的黑发,只能苦笑,收回手,轻声道:“你一定存在过,你还会回来。我记得一切。”
拍拍墓碑,像是在亲昵地拍谁的脑袋,塞尼里奥转身就走。
“狸狸。”
塞尼里奥脚步一顿。
“冷,过来抱我。”
塞尼里奥以为自己听错,仍然保持着姿势不敢转身。那个有些稚嫩的声音终于带上一股不满:“都忘记的话,我就不要你了。”
塞尼里奥猛然转身,一个小小的身影却拿后脑勺对着他,弯腰拾起墓前的糖果,自顾自剥开吃。塞尼里奥试探着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那孩子听到脚步声,扭头看塞尼里奥,墨色的眼珠和鼓出一块的粉嫩脸颊怎么看怎么熟悉,完全就是缩小了几号的……吴烬!
这孩子有一张带着东方人轮廓和眉目的脸,虽然还有些婴儿肥,却不难看出是罕见的美少年胚子,唯一一点瑕疵,大约就是他左脸颊上一处细小的伤痕,但是这么浅淡的小伤痕,倒有点像是他的酒窝——如果他笑就更像了。
塞尼里奥无法控制地蹲下,手抚上这个孩
39、第三十九章 :终末之冬,初夏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