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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正睡着,也不曾发现李若霖的脚步声。
李若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既不想转身出去,也不想举步上前。
为何爹爹会住在这里?
床上的人逐渐转醒,发现地上的影子,慢慢撑开眼睛,辨认着门口那个身影,他从未认真看过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辨认,心中突觉悲凉,缓缓举起手向他伸出手,低低唤了一声:“过来。”
如此哑然的声音,没有半分底气,如果不是这里十分寂静,李若霖也会听不清。
李牧张着手,轻轻颤抖,直到眼前的人走到床榻边,指尖触摸到的那瞬间那双颤抖的手用上了集聚的气力,抓住了那只手腕,能感觉到手腕下的温度,这才安心。
“回来了。”李牧轻轻念着,语气较之方才顺畅了些,可见他的气息好上许多,只是很快,他发现床边的孩子只是用那双眼睛茫然的看着自己,却未见他开口叫他。
是的,他从未叫过这个人,如今垂暮病重的人,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李若霖很迷茫。
第三十七章
此恨不关风和月(玉楼春系列) 正文 第三十七章
作者:素色尘
“坐下,好吗?”
许久,屋里未闻声响。
“我不逼你,听我说,可以吗?”
李若霖最终坐了下来,只是他望着窗外,不忍心看那双蓄满伤痛的眼睛,为何呢?他不明白。
过了许久,李牧努力调息着气息,诉说着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并不是一个好相公,我爱过你大娘,自从做了李家家主,我们便疏离了,后来,我便爱上了你娘,将她收房,那年恰逢瘟疫,官府封道,进不来出不去,当时我出外回不来,等到回府时,我娘已经去世。
娘和琴衣是出外染上的瘟疫,老总管不敢告知官府,否则两人只能白白送命,只将两人在府内与府中的人隔断,请了李家的世交郎中为两人研制解药。那场瘟疫并不算太严重,只是娘和琴衣感染得较早,待到郎中研制出解药,两个人已经快撑不住了。回府那天,听到的便是这般,老总管将唯一一碗解药送去娘房中,可是,活下来的人是琴衣,那只碗也是在琴衣房中发现的,所有人都说她喝了老夫人的药,救活了自己,害死了老夫人,我不相信,于是质问她,结果她一言不发。即便是这样,我还是爱她,只是,这件事在我心中留下了阴影。
琴衣自从病愈后身子一直较弱,有一次,大夫告诉我,她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两个月,那时我不在府内,她怎会有身孕?背叛的感觉让我彻底失控了,我问她孩子的爹是谁,她惊讶的看着我,我让她打掉孩子,她宁死也不肯。可是,我真的爱她,即便她背叛我,我还是爱她,我怎么可能让她去死呢?只是,我再也没去看过她。
八个月后,琴衣难产而死,当时我恨不得掐死襁褓中的两个瘦小的婴儿,是他们夺走了我的琴衣。不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不会认,但我却很憎恨自己,憎恨自己还爱着她,不忍心将她两个孩子抛出门外,所以便将他们扔在了这个小院子,后来,我开始让他们读书认字,做李家子孙应该做的一切,却从来不认他们,每回看见他们,我便想到琴衣的死,看着那两个孩子,我竟然有报复的快感。直至若清死后,我才没有了那份报复的心,因为她的孩子死了,真的如我当年所愿那般死了,我并不觉得解脱。所以我隐隐害怕了,我怕她伤心,怕她怪我,对于另一个孩子,虽然我并没有改变态度,可是在他二十岁那年,我终于放他出了李家。因为在我的默认下,你大娘害死了若清,虽然我没有证据,可是隐隐明白是谁,怕她最终害了你,所以才放你走。她是我的结发妻子,即便我怪她,也不能如何,毕竟多年的夫妻,加上一开始对不起她的人便是我。
自从你离开李家,我便觉得解脱了,所以,在很多年后,我再一次踏进琴衣房中,当年我锁了起来,所有的东西分毫未动。
所以,我发现了娘给我的遗书,娘临死前放在琴衣衣下的,可是,琴衣从未告诉我。
娘说她自己回光返照了,所以端着那碗药去了琴衣房里,琴衣当时的身体状况比众人想象的都差,只因那时,她便有孕在身了,只是不足三月,琴衣不说而已,娘也是偷偷听到的,为了李家的子孙,娘强行给她灌了药。
后来,我找到了当年那个郎中,一问之下,便问出来了。你娘的确是十月怀胎产子的,只是当时她身子太弱,两个婴儿根本不足重,很小很小,所以,谁都没有看出端倪。
我的结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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