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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胶州营第一次使用霰弹,在第一排木栅的阵线之中,共有十五门两磅炮,全部是装着铁砂和铅粒,两磅炮本来就是威力不够,霰弹更是打不远,但是在这二十步的距离之内,高速飞行的金属碎块和颗粒,就象征着死亡。
冲上岸边,密密麻麻的流民,在巨响之后,好像是凭空被一把巨大的镰刀挥过,瞬间变得空落落一片。
最前面的那些流民被高速飞行的霰弹打的浑身好像是筛子,还有直接被打的粉碎,二十步之内几乎是生机断绝。
方才火铳射击的硝烟还未飘散,加上火炮的射击,二十步之内被所谓的“战场迷雾”充满,不管是从那个方向都是看不清楚。
但炮声响后的这一刻,整个战场安静下来了,只有在木栅后面的火铳兵还在匆忙的给自己火铳降温,每一竖排后面都有都有个木桶,里面丢着几块湿布,火铳兵们拿着这湿布朝着枪膛上就擦拭。
湿布在枪膛上擦过,滋滋的作响,甚至有白气冒出,也有不小心被枪膛烫伤的,在那里痛叫。
即便是在火铳兵之间的火器统领们也看不太清楚周围的景象,只是声嘶力竭的吆喝着士兵们给枪膛降温之后,快些回到原来的位置。
太阳已经是快要落山了,有微风刮了起来,弥漫的硝烟迅速的散去。在木栅和河岸之间,不,木栅到被填上地陆地之间,四十步的距离。除了尸体,什么也没有,河水渐渐的慢上了那被填上的部分。
在那上面站着地流民们恍然不觉。呆呆的看着对面的木栅处,整个战场都是安静异常。再也没有人鼓噪叫嚣,都是盯着岸边和木栅,可再也没有人敢动分毫。
木栅后面地火铳兵没有归位,火炮也是要装填,可流民们,甚至是夹杂在他们之中的士卒们没有人再敢上前,谁知道对面地木栅后面还有什么手段没有用出来。
在木栅前面的尸体堆之中,有几个人挣扎着从下面爬了出来。这几个人浑身上下几乎都变成红色,整个人好像是血人一般。王三炮是一个幸运者,或者说是不幸者,他在地面上蠕动着,刚才的大炮,炮子打得太散,恰好打到了他的大腿上,已然是站直,走不动了,上身却没太大事。他在地面上缓缓的爬行,手指狠狠的抓着泥土,好像要把这地皮翻过来一样。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了,身上也越来越冷,但是他的眼睛始终盯着那木栅栏,他意志坚定地朝着栅栏爬去,地面上流下了一道红色的拖痕,越来越长……如果有人站在他旁边。会听到他嘴里喃喃的发出类似于娘。或者妹妹的音符。
他们好像是没有意识到,在几十步之间的战场上只有他们这么几个人。他们低头捡起了兵器,有的人拿到了是刀剑,可有的人只是摸起了块石头,跌跌撞撞的朝着木栅那边冲了过去。
能听见“嗬……嗬…。。”的喊声,或许是这几个人的嗓子已经嘶哑,却还在呐喊着冲锋,他们跑地踉踉跄跄。
战场上的两方,所有人都是屏住呼吸,凝神静气的看着他们,胶州营的火铳兵不少已经是装填完毕,但或许被什么感染到了,并没有开火,而是看着这几个人冲到木栅跟前,还没等有什么动作,从木栅的间隙之中,几根长矛猛刺而出,然后迅速的又是缩了回去。
这一伸一缩之间,那几名最后冲锋的闯军士兵或者是流民就被刺穿,软倒在木栅前面,一名流民临死之前,手还抓住了木栅的根脚。也没有人会记得他是叫做王三炮还是叫做陈狗蛋。
“张石头,传我命令,发炮击鼓,继续冲击敌营,督战队跟上,后退者斩!!”
从最后那几个人冲锋场面中恢复过来,一直是好整以暇观战地田见秀却有些急了,眼看就要冲破对方地防御,却无功而返,而这次流民的炮灰冲锋是他来主导地,未免觉得在郝摇旗面前有些丢脸,何况郝摇旗还提过反对的意见。
他有些气急败坏的冲着传令的亲兵喊道,亲兵接到命令,稍微迟疑,拨马就朝着下面跑去。
“回来!不要去!”
郝摇旗在身后大喝了一声,在闯营之中,郝摇旗的地位要比田见秀高些,即便是田见秀自己的亲兵,也得听令,那张石头连忙的止住了马匹。
田见秀的脸色更加的难看,刚要大喝叱责,郝摇旗却转过头,阴着脸沉声说道:
“不能再冲了,前队差不多吓破了胆,再冲,咱们就压不住部队了。”
太阳渐渐的落山,涡水两岸昏黄一片,若是在太平时节,这风景真是闲适无比,但现在是战场,北岸肃杀一片,南岸凄凄惨惨,那股疯狂和血气一消失,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