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债血偿(第1/2 页)
青灯古佛。
佛案前跪着淄衣女子,豆大的灯火摇曳,衬得女子白净的脸庞,平添了几分暖意。
木鱼声,随着袅袅青烟,流淌在佛龛四周。
“吱啦---”
通身华贵气质的少年郎,进门后,又转身将门轻轻阖上。
“母后,儿臣来看你了。”
女子手中转动的佛珠一凝。
少年郎见她没有半分动静,又说道:“母后,我知道您心中有怨,怪父皇万万不该听信小人谗言,还将您打发至此。”
少年郎边说着,边放下手中食盒。跪坐着,一样样取出小菜,排在茶桌上。
“可母后,如今朝中四面楚歌。后宫中,德妃又甚得恩宠,一旦她生下子嗣,母后再不管儿臣,儿臣别说这太子之位,连性命都难保。”
李永贤虽早早懂事,却也还是一位少年。父皇不宠,母后被贬,空空架着太子之位,周遭又尽是些虎狼之辈。说罢,竟呜咽出声。
四周静得出奇,这呜咽声,漾在青烟中,颇令人有些凄凉。
半晌,淄衣女子缓缓睁开眼,叹了一口气。
“你是我幸幸苦苦怀胎十月,才从身上割下来的一块肉,叫我如何不心疼。”
“只是如今,你父皇当我是那等心狠手辣的毒妇。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而后快。”
李永贤听闻,却是止住了抽泣,硬生生挤出来一个笑容:“母亲心里苦,儿臣都懂的。”
毕竟是亲生骨肉。
陌羽墨望着儿子红通通的双眼,心蓦然就软了几分,叹道:“你这傻孩子,何必这样巴巴的跑来,也不怕被别人看到,反倒连累你。”
李永贤的眼中飞快掠过一丝情绪,然而随即,他便乖巧举箸夹了一块桂花糕放进陌羽墨的碗中。
“这寺中清苦,儿臣特地命小厨房做了几道母亲爱吃的糕点……对了。”
他似是犹豫了片刻,拿出了一只巴掌大小的酒盅,抬头,望着陌羽墨:“还有儿子亲手酿的这瓶青梅酒,不知道娘亲可会喜欢。”
陌羽墨被打发到山水庵做了姑子,李永贤磕破了脑袋求情,才免去绞发。皇上临走前,低声警告,让她歇了心思,好好当个出家人。此刻喝酒,难免会落人把柄,唯恐皇上又借故发难。
然而当她看到李永贤面上的小心翼翼时,只顿了顿,便接过李永贤手中的清酒。
“你亲手酿的,母后当然欢喜。”
轻轻抿了一口,清酒似乎有些酸涩。
陌羽墨方一皱眉,紧注视着她的李永贤便紧张开口:“母亲觉得,味道可好?”
“贤儿心意,母后领了。味道着实不错。”
听到这话,李永贤充满血丝的眼睛突然亮的出奇。他虚扶酒杯,劝道:“母后不妨多喝一些,待儿臣回宫,怕是再也喝不到了。”
不知为何,这分明是挑不出问题的话。陌羽墨听着,却有了几分阴恻恻的意味。
陌羽墨心中有些疑惑,但眼看儿子一脸的孺慕之情,她便压下了心头的情绪,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清酒是好,多喝可就……”
她话音尚未说完,手中杯子滚落于地。修长的手,条件反射掐着自己似美玉一般的脖颈。面上陡然变成毫无血色的苍白,不可思议的瞪着眼前少年郎。
“你……”
“母亲。”
李永贤嗓音暗哑,话里却是说按捺不住的兴奋与快意:“这酒,现在可还合你的意?”
带着几分大仇得报的快意,一张俊雅纤秀的面容上涌起几分扭曲的狂热。
毒药攻心,她一口血喷了出来。但李永贤的表情,却仿佛放大般地,印入她的眼底。
心如凌迟一般的疼痛,竟比身上的痛楚还要疼上几分。
“为,为什么?”
她一字一句,痛苦而费解。
她是他的娘亲!
生了他养了他了十八年的亲娘!
许是陌羽墨的眼神太过不甘,李永贤居高临下,竟然微微笑了,笑容里却尽是不甘与屈辱。
“为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娘亲?呵,你从小不喜我,我屡屡做些什么你都要加以指责,枉我原以为你是一心想要育我成才,原来,原来…呵,呵…”
李永贤的双眼血红,最终爆发一般的将桌子上的杯盏全数甩在地上:“我根本不是你的儿子!你把我养在身边,根本就只是为了你的后位!”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