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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什么都不能喊,只能紧咬着嘴唇,把泪水和愤怒统统地咽进肚里,从胸膛里生出一颗种子——它就是坚强!
在这短短几分钟时间里,我突然明白了多少年来不曾明白的道理……
我默默地对自己说:“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即使贺玉被打成反革命,被判刑,你也要挺直了腰杆好好地活着!你一定要让那些人看看……”
这种自强的心理从此成为我强大的生命支柱,让我挺过了无数难以承受的苦难。
就在我聚精会神地看着屋里,胡思乱想的当儿,有人突然照我屁股猛地打了一巴掌,我猝不及防,一下子从土墙上跌落下来,只见两个身穿草绿色军装、腰扎皮带、胳膊上戴着红袖标的红卫兵,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你是哪的?”
“银行的……”
“你趴在这干什么?是不是想搞破坏?”
“不!我想看看我爱人……”
“你爱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不想说,怕给贺玉带来灾难。
“老实交代!他叫什么名字?不说我们就把你带走!”
“周贺玉……”
“就是那个运动健将周贺玉吗?”红卫兵显然知道他。
“对。”
只见两个红卫兵交换了一下眼色,说了一句:“告诉你,再不许来了!再来就以破坏革命抓起你来!”说完,迈着雄赳赳的步伐走了。
而我却靠在土墙上,半天没爬起来。
《生命的呐喊》 第四部分 《生命的呐喊》 第六十节
这天,我终于接到贺玉偷偷打来的电话,说他拉痢疾住院了。
下班后,我急忙骑自行车来到郊外的传染病医院。
贺玉避开医院的监视人员,带着我偷偷地来到院外一片刚割完的玉米地里,我俩一下子紧紧地抱在一起……
此刻,天阴阴的,飘着毛毛细雨,周围是一片灰蒙蒙的苍凉。贺玉抱来两捆干玉米秸,脱下他身上的病号服给我披上。我俩相拥着坐在潮湿的玉米秸上。
好几个月没见面了,借着从医院里射来的微弱灯光,贺玉一个劲儿地端详我,抚摸着我圆鼓鼓的肚子,问我去医院检查没有,胎儿正不正
常……我告诉他一切都好,问他怎么样,是不是天天挨批斗……
他说:“没斗几次……”
我说:“你别骗我,我都看见你挨斗了!”
“你怎么看见的?”他很吃惊。
“我去看你了。”
“什么时候?”
得知我趴着墙头去看他,他两眼噙满了泪水,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许久没有说话。
这天晚上,我们谈了好多,谈到我生孩子,谈到他会不会被判刑……
当时,公、检、法、司全部被砸乱了,法律已经变成了儿戏。这些“反革命分子”随时可能被关进监狱,甚至可能被判十年、二十年的。
说到这些,贺玉的心情越发显得沉重。
他说:“雅文,我一直在考虑,如果我真的被判刑,或者被下放农村,你们娘儿俩怎么办?”
我说:“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什么思想准备?”
“你要被判刑,我就等你。你判多少年我等你多少年。你要被下放农村,我就跟你去。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你放心好了,我永远爱你。”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这阴雨的天地之间,却震撼着一颗比这天气更阴沉、更晦暗的心……
要知道,这不是花前月下你爱我我爱你的山盟海誓,而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妻子,对前途未卜的丈夫掏出的肺腑之言。
我知道贺玉根本不是什么反革命。他就说了一句大地主刘文彩是地主的典型,他们就批斗他为地主鸣冤叫屈。他说一个大学生没钱买牙膏,可她学习非常好,他们就批判他是诬蔑社会主义大学生……
后来贺玉告诉我,在牛棚里,他一想起我对他说的那番话,就觉得再苦再难也要活下去。他说:“我当时就是为了你和孩子活着!”
是的,他是为了我们娘儿俩活着,而我们娘儿俩也是为他活着。人在这种时候,一切都变得简单了。
听我说完,贺玉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半天才说了一句:“雅文,这辈子我一定要对得起你……”
接下来,他忧心忡忡地说:“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