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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给爸脱下来!老婆子,快去把车上的煤屑扫下来!”
我急忙把父亲的鞋脱下来,倒掉鞋壳儿里的煤屑,问他:“爸,鞋壳儿里这么多煤渣,你不嫌硌脚啊?”
“你看你这孩子,一点都不会过日子!赶紧把煤渣儿扫起来倒进煤槽子里!”父亲看我把煤屑倒到地上,立刻嗔怪我,转而又叹息一声,“嗨,硌脚有啥法子?等你这个大学士长大有出息那天,你爸就不用像驴一样干这种操蛋的活了!”
说这话时,父亲总是茫然地望着低矮的纸棚,深陷的眼睛里饱含着一种复杂的、很久以后我才读懂的内容——那里饱含着老一辈对小一辈的憧憬,也饱含着对自己这辈子的无奈与惆怅。
我则笑嘻嘻地回他一句:“等我长大有出息了,保证不让你去拉煤了!”
晚上,父亲把一天挣来的钱交给母亲,有时是一两元,有时只是几角钱,有时一分钱都没挣到。母亲接过父亲带着体温和汗水的钱,精心地数一数,然后放进棚顶一只小木盒里。父亲总会对母亲叮嘱一句:“好好攒着,留着给我老儿子将来上大学,娶媳妇!”
我以为父亲是在开玩笑,后来才明白,父亲所以有了笑容有了憧憬,那都是因为我……
按理说,我本应该好好学习将来考大学。可我却因为天真幼稚而陷入一场疯狂的苦恋,从而改变了整个人生。
《生命的呐喊》 第三部分 《生命的呐喊》 第四十一节
事情发生在搬回佳木斯的那年秋天……
一个秋高气爽的下午,同学杨淑娟带我去运动场看她哥哥训练,她哥哥在体工队当长跑运动员。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运动员,不知道运动员是干什么的。
这天,我第一次看到运动员穿着银灰色运动服,骑着自行车在跑道上风驰电掣、你追我赶的情景,觉得既新奇,又好玩,心里很是羡慕。
杨淑娟告诉我,运动员比赛成绩好了,还能去北京,还能为中国争光呢。
也许,运动员那种充满活力的拼搏精神,唤醒了我个性中潜在的特质。也许,杨淑娟的话触动了我小小的虚荣心及荣誉感,总之就在这天下午,我竟然突发奇想产生了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我长大也要当一名运动员!”
按理说,一个十三岁的小屁孩儿,一时心血来潮,一会儿想当歌唱家,一会儿想当运动员,纯属不知天高地厚地瞎胡闹,过两天就会抛在脑后了。可是,千万不要小瞧了我这个小屁孩儿的异想天开。
十三岁,正是我靠幻想支撑生命、编织童话的年龄,正是懵懂无知、不自量力的年龄,同时也是可塑性极强、可以上天入地的年龄。我可以把自己塑造成伟大人物,也可以把自己变成渺小、平庸、甚至可恶的罪人。因为我是时间上的富翁。我可以把整个生命投入其中,为自己所向往的理想豁出一切地去赌、去拼、去搏……
所以说,十三岁的我要作起妖来那是很可怕的。
而且,我这个人一辈子不轻易爱上什么,一旦爱上就会爱得发疯,爱得终生不渝,甚至把小命都能搭进去,无论对事业、对爱情都是如此。
拜尔说:“少年就像一个快乐的王子,他不问天多高,也不知人间尚有烦恼,一心只想摘下天上的明星,铺一条光辉灿烂的大道。”
人在年少,确实不知天高地厚。其实,我并不是搞体育的料,可我却像着了魔似的疯狂地爱上体育,一心想当运动员。至于当什么运动员我并不知道,只知道当运动员就得练跑、练滑冰、练打球……而且,第二天早晨五点钟就起床去跑步了。从此以后,无论冬夏,我这双在山路上跋涉的小脚都会准时敲击着空寂无人的马路……
我本来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孩子,但为了当运动员,我居然变成了一个赖皮。冬天,我想滑冰没有冰刀,就跑到电机厂工会为工人准备的冰场旁,扒着小窗,哀求租冰刀的叔叔:“叔叔,我没钱租冰刀,求你借我一副冰刀好吗?我想当运动员……”
“就你这蚂蚱似的小样儿,还想当运动员?”租冰刀的叔叔嗔笑我,“痛快离开这儿,别在这儿捣乱了!”
我却赖着不走,一个劲儿地哀求人家:“叔叔,求你借我滑一会儿吧。好叔叔……”
磨了半天,租冰刀的叔叔看我冻得嘶嘶哈哈的小样挺可怜,让我把棉手套押在那,总算借给我一副四十号的冰鞋。
我抱着冰鞋乐颠颠地跑进冰场,可是,我的小脚放进四十号的冰鞋里,就像小船放进了大海一样。脚脖子软得像面条似的,根本就立不起来,没等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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