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妓之间的感情就产生了隔阂。
这艺妓所讨厌的气味,正是江口的小女儿所生的吃奶婴儿传给他的乳
臭味。江口在结婚前也曾有过情人。由于妻管严,偶尔与情人幽会,情感就
格外激越。有一回,江口刚把脸移开,就发现她的奶头周围渗出薄薄的一层
血。江口大吃一惊,但他却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这回他则温柔地把脸凑了
上去,将血吸吮干净。昏睡不醒的姑娘,全然不晓得有这样的一些事。这是
经过一阵狂乱之后发生的事,江口就算对姑娘说了,她也并不感到疼痛。
如今两种回忆都浮现了出来,这是不可思议的。那已是遥远的往事了。
这种回忆是潜藏着的,所以突然感受到的乳臭味儿,不可能是从这里熟睡着
的姑娘身上散发出来的。虽说这已经是遥远的往事,但试想一想,人的记忆、
回忆,也许惟有旧与新的区别,而难以用真正的远近来区别吧。六十年前幼
年时代的往事,也许比昨天发生的事记得更清晰、鲜明、栩栩如生。老来尤
其是这样,难道不是吗?再说,幼年时代发生的事,往往能塑造这个人的性
格,引导他的一生,不是吗?说来也许是桩无聊的事,不过,第一次教会江
口“男人的嘴唇可以使女人身体的几乎所有部位出血”的,就是那个乳头周
围渗出血的姑娘。虽然在这个姑娘之后,江口反而避免使女人渗出血来,但
是他觉得这个姑娘给他送来了一件礼物,那就是加强了这个男人的一生,他
的这种思绪直到年满六十七岁的今天,依然没有消失。
也许这是一件更加无聊的事:江口年轻的时候,曾有某大公司的董事
长夫人——人到中年的夫人、风传是位“贤夫人”的夫人、又是社交广泛的
夫人——对他说:“晚上,我临睡前,合上双眼,掰指数数有多少男人跟我
接吻而不使我生厌的。我快乐得很,如果少于十个,那就太寂寞啦。”
说这话时,夫人正与江口跳华尔兹。夫人突然做了这番坦白,让江口
听起来仿佛自己就是她所说的那样,即使接吻也不使她生厌的男人中的一
个,于是年轻的江口猝然把握住夫人的手放松了。
“我只是数数而已。。”夫人漫不经心地说,“你年轻,不会有什么寂寞
得睡不着的事吧。如果有,只要把太太拉过来就了事。不过,偶尔也不妨试
试嘛,有时我也会对人有好处的。”夫人的话声,毋宁说是干燥无味的。江
口没有什么回应。
夫人说:“只是数数而已”,然而江口不由地怀疑她可能一边数数,一
边想象着那男人的脸和躯体,而要数到十个,得费相当时间去想入非非吧。
江口感受到最好年华刚过的夫人的那股迷魂药般的香水味,骤然间浓烈地扑
鼻而来。作为夫人,睡觉前数到的跟她接吻而不使她生厌的男人,她如何想
象江口,那是纯属夫人的秘密和自由,与江口无关,江口无法防止,也无从
抱怨,然而一想到自己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下,成为中年女人内心中的玩物,
不免感到龌龊。夫人所说的话,他至今也没有忘却。后来,他也曾经怀疑,
说不定那些话是夫人为了不露痕迹地挑逗年轻的自己,或是试图徒然调戏自
己而编造出来的呢。此后不知过了多少年,脑子里只留下夫人的话语。如今
夫人早已过世。江口老人也不再怀疑她的话。那位贤夫人临死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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