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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脑袋进水了?谁不想盖一砖到顶的新瓦房?几亩破承包地,打下的粮食勉强填饱肚子,哪还有闲钱盖新房?董榆生猫哭老鼠装善人,好几次假惺惺打发人来说到他的工地上干活。呸!老子就是饿死也轮不到伸手给他要饭吃!他老爹活着的时候就不是对手,他一个球碎娃能降住老子?刚才听人说,海外来了个阔佬,是他们家的老亲。头些年最怕和港台有牵连,这几年巴不得在海外认个干爹。听说老头提了个大皮箱,少说也有七八十斤重,里面不是金就是银,谁大老远跑来装几条麻袋片儿充富汉?朱三盘算着,跟老头拉拉近乎,把板套圆了,老家伙的美元英镑哄弄到手,先盖一幢小洋楼,只能比董榆生的强不能比他的差。如果钱宽展,再搞辆小车,不管什么牌号反正价钱越高越好,一分钱一分货嘛!雇个人开小车,有钱能使鬼推磨,出高价钱请司机,哪个把你不叫爷还怪哩?没事城里逛逛,听说城里这几年开放得很,只要你肯出钱,十八九的大姑娘抢着往你怀里钻……朱三乐得都快笑出声来了。
朱三一进院门,头一眼就瞧见屋地下放着的大皮箱。哎呀,那个精致、做工那个讲究,四周都镶着金铆钉,卸下一颗钉子下来,怕就能打只金戒指哩!朱三急忙上前一步,故作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一把抓住瘦高老人的手,使劲地摇了摇,满脸堆笑,激动而又兴奋地说:
“您好您好!您来了就好,早盼着您光荣归来昵!一头说着,一头问炕上的老太太说,“娘,这位亲戚,我咋称呼?”
“叫姑舅哥。是你舅的后人,多少年没消息了,我还以为你舅身后无人了呢!”
朱三又开始了第二轮摇动,老人本来手脚就不很利索。让朱三这么一摇,浑身的骨头都快散货(散架)了。老人好不容易抽出手,掏出一盒烟,说:
“表弟,请抽烟。”
“不忙不忙。”朱三说,“姑舅哥,我让人去割肉.等会炒几个菜,咱哥俩好好喝几盅。”
“不,表弟,我可是滴酒不沾。见了你们我就很高兴。我想随便吃点咱们的家乡饭就好,如果有条件,就给我搞一碗长饭吧!”
“没问题,没问题。”朱三嘴里说没问题,肚子里可犯开了嘀咕:谁会擀呀?宋秀珍还能凑和,不巧昨天进城看儿子去了。朱一朱二的媳妇是个浑人,能日鬼着把饭做熟就算不错了。老娘还行,可是八十几的人了,当着客人的面,怎么好意思开口。
还是赵氏理解儿子的难心,老太太出溜下炕,说:“老三.叫你嫂子帮我和面,我给你姑舅哥擀长饭去。”
瘦高老人不好意思了,说:“姑妈,让您老人家动手,我怎么能好意思张口吃下这碗饭哩?”
赵氏说:“不妨事不妨事。你三表弟离家另过,这屋里粗活细活还不得我操心?”
朱三说:“姑舅哥,您别客气,咱们慢慢喧着。我还没请教姑舅哥的尊姓大名昵?”
“我叫于占水。”
朱三一听不对:我娘姓赵,我舅必定也姓赵,怎么姑舅哥姓于呢?朱三疑疑惑惑,弄不明白,就问道:
“姑舅哥,您是我舅的……”
“我是你舅赵有淼的远亲。其实你还有个亲表妹,我这次是专门来找她的。”
“我表妹…不知她叫什么名字?”
“赵春莲!——”
朱三愣住了,他一下子回到三十几年前。董传贵和他的新婚妻子赵春莲分床而睡,他们好象有什么约定?再后来,董传贵因他妻子的问题被批斗。再后来轮到董榆生,也是因为这个赵春莲的问题,他朱三和他儿子桐生一道,把个董榆生整得有头无脸,始终挺不起胸来。万万没有想到,闹了半天出鬼了,怎么董榆生竟是他表妹的儿子。如果再早十几二十年,那么挨整的就不是董传贵一个人了。他朱三摊上这份亲戚,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这样说来,董榆生就是这个叫于占水的儿子。董榆生口口声声说他爹是董传贵,我今天就把他亲爹领到他面前,看他驴日的×;脸往那里搁?想着就要拉起于占水上董榆生家,突然灵机一动,老家伙可能带了不少好东西,不能便宜了董榆生,探探虚实再走不迟。
于占水看朱三愣在那儿木头一样半天不说话,急着问道:“表弟,你认识春莲?”
朱三含含糊糊搪塞道:“啊,姑舅哥,咱们先吃饭,吃过饭再细谈。”
哥儿俩说着话儿,赵氏的面食就端上来了。老太太虽然年事已高,手脚还麻利。辣椒油、醋、酱、咸盐、酸菜、糖蒜,每人一碗香喷喷的长饭摆到小炕桌上。于占水吃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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