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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每年冬天,我总要绞尽脑汁地想明年花园里该种什么花。国色天香,艳冠群芳的品种都种了好几轮,从来没有一种花让我觉得看不厌。常常是花期开到一半,我就绕道而行,不想再看了。听原公子的话,让我感觉我真是徒慕华表,俗不可耐啊。”
原纵默默地想,如果燕领对人跟对花一样,是个喜新厌旧之人,那等他对自己新鲜劲过去了,也是件好事。当下推波助澜道:“此言差矣,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多找些花,市面上卖的肯定有限,但是深山林中奇花异草不知道有多少,你应该广泛地物色,就像捞鱼一样,网下去得多捞些,这样才能时时保持新鲜感。”说到后面他自己都语无伦次了。
燕领眼波流转,霁颜道:“纵然天下名花众多,我现在只愿摘清莲一朵,又该怎么办呢?”
他倾身凑近原纵,垂在他耳边轻言慢语:“何时才能再叫你一声‘瀚冰’?”
灼热吞吐的呼吸在耳边烧过,几乎要亲上他的耳垂。原纵心神大乱,全身都酥麻了,他一把推开燕领,横剑带鞘将他限在座位上,喘道:“等下辈子吧!”
燕领笑而无语,原纵跌回座位,一路无话,直到镇国公府门。
燕领住镇国公府西院,马车在门口停下,马夫打起帘门,小厮在下方接应。厚重的大门打开发出咯吱声,重逾千斤的铁环乌沉沉的。
原纵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那小厮习惯性来扶他,原纵一眼瞪了过去。小厮连忙退到一边。燕领看看四周道:“原公子是客人,不得无礼。”
话虽这么说,当原纵进入府里,看见一道道不知深浅的目光,还是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那些人把他当什么了……又一个?
燕领引原纵进客厅,黑暗中看不清那些回廊,只是走了许多路,才到西苑的客厅。圹埌的大厅中松明灯一盏盏被点亮,照出红檀古木的摆设。燕领给原纵看座,燕领颔首:“原公子,现在也三更天了,原公子今天劳累,还请先在府中歇下。”
原纵心里暗骂,明明是揣着圣旨的胁迫,非得做出一副礼贤下士彬彬有礼请求的模样,虚伪,狡猾!不过他时时提防,想着全身而退,表面功夫做得顺水推舟:“如此亦可。”
燕领转头吩咐:“准备上好的客房,原公子是客人,房间里不要放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原纵默默转头看房梁,努力不去考虑燕领曾经带回多少另一种意义上的‘客人’。
泡的茶是西湖龙井,原纵一口没沾,点心也一口没吃,送到房间里的盥洗物和换洗衣服,原纵也没碰,和衣而睡。刚躺下,想起还有一事没问燕领,便起身摸黑,穿过走廊到大厅门口,想看看燕领走了没有,走到门口,只听到里面声音:
“邝风公子今日小寒,晚餐稍稍吃了些粥,就睡下了。医师诊过,无甚大碍。”原纵隔着门缝,看见一袭水色长衣,侧面是个眉目清秀的仆从,拿着一张单子念。燕领坐在椅子上,手撑着头。
“晨羽公子今早练剑割伤了手,出了些血;玉华公子今早抄书的时候,侍书不小心打碎了花瓶,碎渣把砚台给划花了。”
听到最后,燕领满意地点点头:“还算太平。明早我先去看看邝风。明天那位原公子醒了后,你先给他准备些早点,他多半不吃,但也要准备好。”
“是。”那下人模样的人忍不住道:“二少爷,要不要送个浴桶给原公子……”
燕领挥挥手:“他若是要洗浴,你们按他的吩咐去弄。自作主张,小心你的小命。”
“是。”下人说完,眼睛溜溜转:“二少爷,他真的不是……”
燕领微微抬头:“奇怪什么?时候不到,懂不懂。”
“少爷深谋远虑,小的佩服。”仆人眼睛晶亮。他走到燕领身前,俊俏模样笑起来灿烂无比:“少爷嘴边有糕粉,赏了小的吧。”燕领伸手搭上他肩,那青衣水袍顺势吻上燕领的唇,缠绵深入。
原纵不敢再看,捂着眼睛退回黑暗的走廊去了。心中火烧般想:妈的,看了老子是不是要长针眼了?回去洗眼睛!本来打算问燕领的事也抛到了脑后。心想这燕领果然是个外表君子内心龌龊的家伙,府里面果然养着一群小白脸,和自己的下人都不干净,实在是太滥情花心了。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且不提这夜原纵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与城西镇国公府相隔最远的城东忠定侯府,也有人彻夜未眠。
裴扬面前的碧螺春已经续了三回热水,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