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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筹备的期间,梅林经常往公爵夫人那里跑。当然了,是隐匿了身形的。小小的萤丸因为要跟着他,也就顺带趴在了城堡的窗户外边,定定地望着房间内,公爵夫人一日一日大起来的肚子。一大一小两个白毛,都在窗台前。只不过,一个是趴着,一个是斜斜地坐着。“小宝宝……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呢。”梅林听到了从刀剑少年口中传出的呢喃,此时的他关注着自己的心血逐渐成长,心情不错,却从没往细里留意过萤丸的想法。就算有心去留意,那时的他,大抵也无法理解。“在公爵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女性,不过嘛,是男是女都没有影响。”“为什么?”萤丸问他。梅林觉得自己给出的答案十分浅显易懂,而且,听者是同样不是人类的“同类”,理解起来就应该更加容易了。“因为,不列颠需要的只是‘亚瑟王’,与性别无关,只要‘亚瑟’能够诞生,不列颠的未来就会按照正确的轨迹延续下去。就是这样,不已经足够了吗?”道理就是这般浅显……或者,用冷漠来形容也没错。梅林的冷漠,建立在他本就是异类的基础上。他与人类格格不入,对人类的“喜欢”,更倾向于旁观者对整个群体的欣赏,无法单独落到其中一个个体。所以,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会被他引领着走向王座,拯救国家,最后,为这个国家而死的“亚瑟王”。“……”“不明白。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想做什么……这些事情,对人类来说,不是很重要的吗?”萤丸这么说,梅林虽然有点惊讶,但也并没有在意。他和刀的交流本就颇为稀少,在这次简略的对话后,白发的矮小少年就显得更加沉默寡言。只是,比渐渐减少去公爵夫人那里观察的次数的梅林不同,萤丸还是经常悄悄地爬上城堡的窗。很快,很快,如预期的那样。注定会成为亚瑟王的女孩儿降生了。梅林将还在襁褓中的女孩儿从母亲身边抱离,把她寄养在乡间,以此作为保护。想起了什么,梅林对少有言语的萤丸说:“你想去陪着亚瑟的话,就去吧。刚好可以代替我来保护她。”萤丸答应了。还不叫亚瑟的女孩儿,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阿尔托莉雅。从刚出生,到后来,长到一岁,两岁……这两年的时间,都是萤丸陪伴在年幼的女孩儿身边。梅林依然没怎么关注他们。女孩儿还太小,至少要再长大点,才能勉强达到接受教育的年龄。可能——好吧,就是因为他的冷漠,或是自以为未来都印在眼中的自大。千里眼没能看到被突然闯入的变故强行扭曲的“未来”。就晚到了那么些许的时间。只是晚到了,那至关紧要的一点时间!似乎以杀死亚瑟王、摧毁历史为目的的神秘生物,在梅林未能察觉之时,袭击了尚且年幼的阿尔托莉雅。梅林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地狼藉。以及,奄奄一息的少女,和散落在狼藉之上的碎刀。想来,萤丸一定是拼尽全力去保护了阿尔托莉雅。梅林根本就没有把他完全修好,面对凶残的敌人,他战斗到身躯残破,却还是没能坚持到最后,也没给晚来的魔术师留下什么没有意义的话。“……”亚瑟——原本注定要成为亚瑟王的女孩儿,没有支撑到梅林的救治,就无比平静地死去了。梅林失去了他的“亚瑟”。不知从何而起的萧瑟之风,席卷过来时又显得格外巨大。风吹散了远比前一次还要零碎的刀的残片。魔术师静立在原地,在风中颤栗摇曳的长发遮掩了他的双眼,更将神色挡在了纯白与自脚下飘起的点点花瓣的色彩下。他仿佛从风声中,听到了不是同类的“同类”一直以来,想要向他传达的话语。——得到守护使命的刀,终究为保护人而破碎。从始至终,萤丸所守护的,都不是梅林眼中的“亚瑟王”。只是这一个,名叫阿尔托莉雅的少女而已。 “后来呢?”“还有什么后来……最重要的内容,就算没有说出来,你不是也都猜到了吗。”到了这一步,之前隐藏的那些事情,基本上都已经明了了。花之魔术师梅林跟三日月宗近做的交换,就是让他配合他做一次试验。也不能说是“试验”,这个想法早在十几年前就被魔术师留在了心头。阿尔托莉雅的死,让梅林头一次猛然发现,明明在他眼里那般清晰可见的“命运”,竟会因为不知如何插足进来的意外变故而发生巨大的、险些就无法挽回的改变。也就是那一刻,把自己置于旁观者角度的魔术师,紧接着又得到了名为恼怒的滋味。他本不应该出现如此人性化的情绪。没错,不应该,很不应该。这份恼怒——进一步扩大了的怒火,似乎并不只是来源于“心血”和“计划”都被破坏的不满。“啊,看来在那时候就有所悔改呢,魔术师阁下。”“呵——哈哈哈,听不懂你话里又带起来了的深意呢,三日月阁下。”对话还在继续。不被像是要将大地冲刷碎裂的雨声彻底盖过,倒是有喧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