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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九里香迎风摆动。
他在母亲最爱的地方,安葬他最爱的人。
他的横天逆日功已经大有长进,挖一个墓穴并不难。他小心翼翼把母亲放在墓中,摘一丛山花覆盖在母亲面上身上,痴痴看了母亲最后一眼,用手把泥拂入墓中。
眼看着母亲被黄土渐渐掩盖,眼泪终于再也止不住。晶莹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不断堆高的黄土中,与墓中人长留此地。
悠扬箫声不知从何处飘起,越过清风梢尖,盘旋在林中各处,象温柔安抚的手。
少情回头,泪光中看见封龙。
他靠在树下,持箫而吹。山风吹动他的袖摆,衬出绝世潇洒。
夜凉如水。
远远一瞥,这英俊的脸有着自己深深熟悉的气息。肺部窒闷,少情深深吸气,让清凉夜风吹入喉中。
情为何物?
是恨不彻底、痛不彻底。
是离不开、抛不掉、舍不得。
是咬牙切齿,伤透五脏六腑。
是豁然回头,不离不弃,无怨无悔。
情为何物?
是无可奈何。
不得不动情,不得不留情,纵使恨到极点,也不由自主――无可奈何。
风带起翩翩衣袖,少情静静蹙立。母亲已经远去,他含泪的眼中,天地只剩眼前一人。
很想安静地追悼亡母,但封龙即使不言不语,远远一站,已经把他从追思哀恸的汪洋大海中迫出水面,逼他赤裸裸地面对不想思索的心结。
少情知道,封龙必定早查到他的行踪。
为什么借我三月美好,为什么来得恰到好处,让我不知该惧该喜,该惊该怒?
优美的唇,在不知不觉中抿紧,轻颤。
悲伤、钦佩、屈辱、动心,似一盘烹调得不能再差劲的菜,各种截然不同的调料胡乱混在一起,灼伤少情的感知,让他分不清方向。
交织在眼前的,有暗红玛瑙瓶子,有白家山庄的灰烬,有正义教总坛中的青青垂柳,有密室过道里被封龙留下的一只布鞋。
眼里有点发痒,他眨一眨眼睛,泪水沿着脸庞滑下,眸子中倒映出的封龙更俊拔两分。封龙悠然站着,他仅仅站着,少情已经觉得地面震荡,觉得心脏霍霍急跳。
心怎能不霍霍急跳?封龙就在眼前,少情既惊心,又安心,冥冥中,竟还有点动心。他想靠近封龙,想抱住封龙,想听他沉声呢喃,想感受他臂弯强大力量,想知道他的心思,想明白他的欲望。
少情,我已为你种下情根……
封龙当日的话如闪电一样劈头闪入脑中,少情手足冰冷。
情根已种,我竟拔不掉。
我竟喜欢上他,我竟已经动情。
盯着封龙的眼眸,蓦然露出惊惧,又渐渐转趋温柔,晶莹变幻如采自深山举世罕见的黑宝石。他忆起飞瀑,忆起银河,忆起蝶舞,忆起封龙带笑递给自己的那串糖葫芦。
但温柔转眼消去,双唇骤然咬紧。
不服,我不服!
心内卷起滔天大浪,要扑到封龙怀中的渴望,与骄傲自尊对抗起来。
我爱你,但我不服。
封龙封龙,今夜我悲伤至此,多想靠近你,受你温柔爱抚。
终于,一丝坚毅的光芒闪过漆黑眼眸。
少情走上去。
箫声停止。封龙转头,眼中睿智深邃,静静看着少情。
“你赢了。”少情凝望他。
风中,两人面对面站着。
同样桀骜不逊,同样伤痕累累。
封龙叹气:“少情,情为何物?”
洁白纤细的手,缓缓伸来,穿越空气中看不见的重重阻隔,触及封龙衣襟。
少情道:“明日再答。”
封龙的衣襟,被灵巧的手指解开。一寸一寸,裸露出结实强壮的胸膛。
风,在两人诡异煽情的气息中舞动。
“不是屈服……”
起伏有致的肌肉线条,在月色下泛着光泽。
“不是交易……”
小麦色的肌肤,和白玉般仿佛透明的肌肤贴合在一起,显出叫人心跳也停止的艳丽炫目。
“这一晚,我心甘情愿。”
被贯穿的瞬间,少情蹙眉低鸣。洁白贝齿在下唇咬出一道血痕,散乱的黑发在空中舞动。
封龙的强大和魄力少情早已料到,但他的狂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