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残阳(第2/3 页)
日,李蝉从神吒司归来。昨日神吒司右禁在西市追捕一名养鬼造畜的左道妖人,死了两名官差,被那妖人走脱,又探查到那邪士藏身于城外水驿。他未时便要出城与飞鹰都尉拘捕那妖人,只能回家暂歇片刻,一进门,却见家中来了客人。
来客是昆阳子王常月,李蝉留他在家中吃了晚饭,二人一边吃一边谈话。
“今日过来,是影娘非要贫道捎个口信。最近京中人人自危,浮槎兄家中毕竟有不少非人之类,一定要小心些。”王常月神色感慨,“也多亏了浮槎兄,若不是因为你,影娘还留在邓家,近日全城搜捕,她必然难逃一劫。”
红药端上荷叶鸭,问起新交的闺中密友近况:“元颖还好么?”
王常月道:“她很好,只是担心你们。”
红药道:“有劳郎君也为我捎几句话,有阿郎在,我们也好得很。郎君亦是直学士,想来只要行事小心些,影娘也当无恙。”
王常月点点头,又对李蝉道:“浮槎兄日前在鸣犊泉之野,可看到了那场刺杀的始末,圣人当真受伤了?”
这道士秉持上天有好生之德,拍只蚊子都舍不得,自然不可能参加秋狩。李蝉回忆当日的状况,摇头道:“似乎大体无恙,但究竟是否受了伤,只有圣人自己知道。”
王常月沉默一会,叹了口气,忧心道:“无论圣人受伤与否,这刺杀都已成功了。”
红药听见王常月的话,滴咕道:“可不是,这些天连门都不能出了,也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消停。”
天下太平二十余年,靠的是当初圣人西逐妖魔后,与各方势力的微妙制衡。然而去岁圣人西行,却打翻了这杆秤,日前圣人遇刺便是后果。天子遇刺,乃奇耻大辱,不论如何,必当反击。那鸣犊泉之野的一声惊雷,就算没伤到皇帝,也把太平盛世给打破了。
这本是王常月想与李蝉说的话,看见红药天真的模样,他却咽了回去,挤出一个微笑,“娘子宽心,玉京城乃天子脚下,出不得什么大乱子,想必过不了半个月,就能安定下来了。”
“太好了。”红药欣喜地笑了,中元节与邓元颖约好了一起扎花灯,中秋节要一起赏月,若只是半月不能见面,倒还赶得上节日,“我去拿煎药茶。”
李蝉看着红药离开,与王常月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忧虑。
二人却没再谈国事。
黄昏过后,李蝉送走王常月,又迎来了一位客人,是神吒司右禁判事陈皓初。
陈皓初进屋掩上门,对李蝉道:“陈某今日过来,不为公事,只为提醒李郎近来行事小心低调些,切莫让人抓住什么把柄。”
李蝉见陈皓初神色凝重,迎他入座,点上油灯,问道:“出什么事了?”
陈皓初道:“近几日搜捕全城,只有北衙禁军与奉辰卫出马,金吾卫却没参与,李郎应该知道是为什么。”
李蝉道:“圣人遇刺时,那金吾卫郎将虽舍身相护,但金吾卫毕竟有不察之过,想来是受到了猜忌。”
陈皓初点头,“金吾卫的将士,近日也有不少受审的。以陈某所见,此事大概与金吾卫无关,但有些朝中大臣却不这么想。短短几日间,周将军就受了许多攻讦。”
陈皓初说的是金吾大将军周含真。李蝉对金吾卫的事情也有耳闻,却不知与自己有什么干系,“陈判事的意思是?”
陈皓初道:“昨日御史冯曹上奏,就几月前的一本《闺范图说》,指责周将军与集贤殿裴大学士结交宫闱,欲伙同德妃废长立幼,祸乱朝纲。”
李蝉以丹青扬名,周含真亦是神品画师,几月前,周含真便托了学宫找到他,请他为那《闺范图说》作了序。他怔了一下,疑惑道:“这本《闺范图说》是宣扬贤妇烈女事迹的,跟废长立幼,祸乱朝纲扯得上什么关系?”
陈皓初沉声道:“那《闺范图说》是为德妃所着的,李郎知道德妃是何人吧。”
德妃是豫王之母,李蝉点点头。
陈皓初又说:“此书辑录的第一位贤妇,便是燕朝的王皇后。王皇后本为贵妃,其子梁王也不是长子。然而燕朝太子因庸碌无能被废,于是皇帝易储,让梁王当了太子。冯御史上疏说,德妃故意以燕朝梁王暗喻豫王,便是为蛊惑圣人废长立幼做准备。”
李蝉冷笑一声,“这冯御史吃饱了没事干,净会捕风捉影。”
陈皓初摇头道:“若信的人多了,便不是捕风捉影了,何况,朝中争斗十分复杂,有人心中不信,也要装成信了,譬如周将军与裴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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