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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低看炉上水汽袅袅,终还是低低笑出了声响:“师傅可曾说你像一个人?”
“师兄说的该是韩非师兄罢。”颜路笑着,走到了桌边坐下,白色的衣袖扫过桌角却隐隐透出了些微暗红,“可无繇连师傅之面也未曾见过,师叔终日寄身小院,也难以得见。藏经阁中只言片语,倒是让无繇知晓了些许当年往事。”
袖下的手紧了紧,李斯皱了皱眉,却见那人兀自斟了酒,仰息饮下。
寂寞独饮酒,酒入愁肠,更作愁思上心头。
“独饮而寂,独饮而伤,独饮而思,独饮而凉。天下兴亡,非指一人,凭一人之力也难得天下。逐鹿争雄,非要惊世奇才。曾有言曰,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一人独大,而莫能容他恐怕非成天下之人。”
“独饮成忆……”又复饮下一杯梅酒,恍然间便又想起了旧日情景……
如是这柳,如是这风,如是这景……
却非这人。
双目呲红,割席而斥……
“李斯,道不同不相与谋!我韩非怎么会误识你这般小人!割席断义,从今以后你我两不相欠……”
如若不相欠,又何来不相忘?
“黄泉碧落,终得相忘……了罢。”
心绪震荡,千回百转,一口鲜血尽撒落叶,继而踉跄,踏之有声。
“如若不相忘,又何来相欠?呵呵,一切都是前世孽债,该是我二人还的,终究还是要我二人还的。只可惜了几年时光,尽蹉跎成灰……”伸手,用袖子抹干了嘴角的血渍,直直看向了仍自静坐煮酒的人,“前年的雪,去年的梅,今年的酒。你,可有悔意?”
淡然一叹,继而释然一笑,乌发随风涤染年华,却终究洗不去那一日,那一人,柳下浅笑时那一抹神情。
不忧不喜,不怨不憎,却是千愁万恨,千言万语,尽入无言。
端茶祭故,抬眸缓言:“少年人只知少年事,明日之事犹未可知,又何来的悔意?”
言罢,却听得前院的门被逆风而袭,摇曳良久方才歇止。
“如今,又如何?”
“明日之事,犹未可知,又何来悔意?”白衣轻扬,转瞬便来到了门前,轻轻打开了原本只开了些许的门,才道:“起风了……师兄,不如归去罢。”
“好……归去……归去……人各有命……”
风起,未歇。
浮生,未定。
“曾邯郸之江离兮,醉狂狷曰管毅。涉江畔之蔻芷兮,贞于暮而施还。既有心美人兮,亦难忘风月。极长江之无穷兮,望桑莫兮无处。婵娟皆涕零兮,惟抚扇而歌哉:‘自古风流皆凉薄兮,唯有寂寞伴长灯耶……’”
歌罢,回头一笑,却见老甫捋须一笑,放声再歌,歌声苍凉,再无柔婉,“自古风流兮曰凉薄,寂寞长灯兮伴残生!莫无一是兮为多情,何能解?何能解!”
歌声回环,良久方罢。水声叮叮,随酒气蜿蜒而上,时戏时护,时逐时留。少女见酒当是刚好了,才取了布巾执了酒壶,莲步轻移间,布裾层层叠叠,腰间环佩之声如擂玉磬。直直到了朱栏之侧,方才回转。盈盈乌眸,含笑一睐。
老甫点头一下,转调而歌:“世人莫之许之,然洪荒肆虐。春与秋其次第兮,世恐年岁将不与。时之与兮机之及,何不顺此道?”
少女盈然一声笑,托举酒壶置于脸侧,继而盈盈一洒,零零落落,酒湿翠伞。
少年侧伞而睨,酒珠零落,浸湿青衣。继而取布而拭,珍而重之。少女见之,略一诧,继而敛目凝视许久,方才道:“倒是许久不见了……”
凤目微敛,逆于晨光,少年点头而笑,继而收伞,嗅了嗅略湿的衣衫,淡笑道:“陈年的雨,何年的花?”
盘花辫侧簪一桃花,色胜春华,少女掩面一笑,却是道:“何年的水何年的花又有何相干?但使花叶无悔,便好……张公子,觉得可是?”
少年闻言闭目仰头,不再言语。良久终而一笑,少女也是一笑,捧酒一倾,再回望却不见栏边人,只听抚尺一响,筝音渐起,歌声暗哑寸寸断人心弦,唱的——
却还是那一曲九张机、
歌声飞落画梁尘,舞罢香风卷绣茵。更欲缕成机上恨,尊前忽有断肠人。 敛袂而归,相将好去……
袖间玉笛微凉,滑到指尖纠缠一寸红线。张良愣愣看了指尖的玉笛良久,方才轻轻吹起一个音,和了少女的调子。
相、将、好、去……
尘世若梦,晨雾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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