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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身形猛地一顿,紧跟在他身后接二连三地撞进七八个人来,大约是都没想到屋里尚有其他女眷在,一时都呆住了。眼珠子纷纷在我身上打了个转,然后一齐低下头去没再吱声。
妇人站起身,和气地问:“你们良叔不在,和刘安去田里了,有什么事么?”
为首的那人也不过才三十来岁,相貌堂堂,只是神情慌张,仿佛受了什么惊吓,一时难以定神。
“良婶!”身后有人开口,“出大事了……”
一句话没讲完,就被最先的那个人用手肘捅了一下,讲话的人立即闭嘴。
“那个,婶婶,我们去田里找良叔……”
“站着!”良婶忽然叫道,“出什么大事了?子琴,是不是我们家刘安又惹事了?”
“没……”
“刘军!”良婶回过头来,厉声问道,“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哥哥又闯祸了?你不许瞒着娘!”
刘军一脸无措:“娘啊,哥哥这几天一直在家,和我在田里干活来着,哪都没去,这你不是知道的么?”
子琴忙道:“婶婶,不关刘安、刘军的事,跟他们无关……”
“那跟谁有关呢?你们气急败坏地跑了来,不跟这两小兔崽子有关,又会是跟谁有关呢?”
见子琴不答话,良婶真急了:“我到田里找刘安去!”说着便要出门。
“婶!”子琴忙拽住她的胳膊,“唉,我跟你说,真不关刘安的事!其实是……伯升……”
“刘縯?!”异口同声地,我和良婶一齐叫了起来。
良婶诧异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匆匆忙忙地掀了身上的薄被,跳下床:“刘伯升在哪里?刘、刘文叔有没有回来?”
脚才踩着地,就觉得如踩泽地似的怎么也站不稳,一旁的刘军伸手想扶我却终于犹豫了,只这眨眼的工夫,我就一跤跌坐到地上。
良婶急忙搀我起来,我急道:“文叔……文叔有没有回来?”
我想听到答案,又怕听到答案,一时只觉得百感交集,各种滋味搅在一起,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子琴惊异地瞥了我一眼:“昨日刘稷倒是先回来了……女子,你莫不是跟着文叔一起去宛城的阴丽华?”
我全仗着一口气硬撑着,这会儿听说刘秀尚未回蔡阳,又骇又急,底气一泄,只觉眼前金星乱舞,喉咙里“嗳“地发出一声呜咽,人往后直挺挺地仰去。
良婶原本扶着我,却没料我说倒便倒,一时没站牢,竟被我带着一起摔到地上。刘安、子琴见状连忙奔过来帮忙,将我俩扶了起来。良婶年纪大了,被我带倒摔在地上,后腰还撞在了床角上,起身时不由得捂着腰,满脸皆是痛楚之色。
我心生愧疚,想道歉,可话到嘴边想起生死未卜的刘秀,想起一尸两命的邓婵,不由得悲从中来,嘴一张,竟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半个月来,我跋山涉水,哪怕吃了再多的苦,我都没再哼过半声,没流过一滴眼泪。没想到如今闸口一开,竟是再难收住自己的情绪,哭得完全没了平时的豪气。
良婶先是一愣,然后慢慢靠了过来,伸臂将我揽在怀里,轻轻地用手拍着我的背,低声道:“女子莫哭,有良婶在,有什么委屈跟良婶说……”
我越哭越伤心,最后放声悲嚎,似乎想借着这一场恸哭把数日来的委屈与害怕一并发泄出来。
满屋子的男人见此情景,面面相觑,尴尬得不知该做些什么好。
“良叔——良叔——”蓦地,院子传来一迭声的呼叫,第二拨找良叔的人大呼小叫地涌了进来,打断了我的哭声。
“良叔!救命啊,良叔……”转眼间三四个男人一头冲进房门,鬼叫道,“我们都要被伯升害死了!”
良婶未及开口,就听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男声:“伯升如何害死你们了?”
5、刘良(4)
抱着我的良婶突然一震,我用衣袖胡乱地抹干眼泪,泪眼婆娑间就见门口人影一晃,一个身穿短衣,脚蹬草鞋,双手擎了具犁头的中年男子一脚跨进门来。
那张脸布满沧桑,两鬓微白,虽衣着平常,但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儒雅之风,不像寻常农夫。最最叫我心悸的是他的一双眼眸,一个眼神投递过来,竟是冷静中透着犀利锋芒。
“良叔!”也不知谁先带头喊了声,随后挤满一屋子的大大小小男儿均颔首垂手,附和着怯声喊道,“良叔!”
“铎!”良叔随手将手中的犁头搁在门外,掸了掸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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