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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就交由诸氏打理。”然后道,“寿姑身边是哪些人在服侍?统统给我打发了。”
父亲道:“是俞嬷嬷在照顾寿姑。这是我答应了舅兄的。”语气有些倔强。
祖父语塞,气得甩帘而去。
窦昭很想提醒他:这可是您的书房!要走也是把我们赶走,怎么您先气跑了?
父亲叹气,抱着窦昭出了鹤寿堂。
四月的夜风还微微有些寒意,皎洁的月光洒落亭台楼阁,静谧如画。
父亲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荷塘边。
“寿姑,你知道吗?你五伯父来了封信,”他喃喃地道,“你五伯父给家里来了封信,王行宜,就是你王姨娘的父亲,要起复了”
窦昭的心砰砰乱跳,这才知道窦世枢信中的内容。
不愧是未来的内阁大学士,心肠真是冷酷。
她倒吸了口凉气。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五伯父和王行宜既有同科之谊,又利益一致,关系必定十分密切而牢固,王映雪在窦家最大的靠山就是窦世枢,却忘了窦世枢始终是窦家的人,忘了政局的风谲云诡。
荷塘边遍植的玉簪花洁白如玉,在月光中莹莹生辉,散发着馥郁的花香。
父亲和她并肩坐在了荷塘边的石椅上。
“寿姑,你说这都是怎么了?”他愣愣地望着荷塘里才露尖尖角的荷叶,道,“我努力读书,考取功名,不就是为了光宗耀祖,为了让窦家更加昌盛显赫,为了让窦家的人过得比别人都好吗?可现在,你母亲自缢,我和你舅舅翻了脸,想为你母亲守制三年又不能,还可能把诸家五小姐拖进来,甚至是让你妹妹没有了母亲我不仅没让身边的人过得安心舒适,反而因为我的缘故让他们处境变得更加艰难,我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我已经对不起你母亲,我不能再对不起诸家五小姐,对不起王映雪了”
父亲忧郁的目光,如那淡淡的月色,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
让窦昭心里酸酸的。
父亲,是如此的寂寞,他的心思,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说给不懂事的女儿听。
她突然有点同情父亲。
※※※※※
父亲回到正房就写了封信,天没有亮就让小厮叫了高升进来:“赶在三太太出门之前送到城东的诸家。”
高升很是意外,但还是照着父亲的吩咐出了门。
中午,三伯母面有难色地从诸家回来。
“小叔父,诸家的人说,赶在端午节之前成亲,太急了。别人听了,还以为他们家五小姐是要去冲喜呢!”
祖父不虞。
只有那些没有把媳妇放在眼里的人家才会做出冲喜这样的事来。
诸家这话说得太不好听。
三伯母也有同感,却叹息道:“也不怪诸家生气,等三年是我们说的,现在赶在端午节成亲也是我们说的。诸家也是大户人家了,不要说这样急赶急地准备嫁妆,就是通知亲朋好友,只怕也来不及。”
“我也知道。只是事急从权,只能这样了。”祖父道,“我记得诸举人有个姐姐嫁到了隔壁新乐县的陈家,要不,请诸家的姑奶奶出面帮着说说?”
“那我用了午膳就启程去新乐。”三伯母没有推辞,立刻道。
祖父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留了三伯母用午膳。
“东、西两窦原本是一家,七叔的事,就和我自己的事是一样的。”三伯母客气了一番,道,“今天晚上恐怕要在新乐过夜了,家里的事我还要安排安排。小叔父不用和我客气,把这件事办好了才最为要紧。”
祖父没有再留她,让秋芬送了三伯母出了二门。
之后不管三伯母搬了谁到诸家去说项,诸家一口咬定了就是不松口。
三伯母急得嘴上都起了水泡,非常的后悔:“早知如此,就应该和大嫂家的小堂妹结亲的。现在就是想换人,也得拿了诸家的退亲书,只怕时间上一样来不及。”
祖父迁怒于父亲,大热天的,让父亲在无树遮阳的前院跪了整整一个下午,以至于父亲的膝盖又红又肿,连走路都很困难,又找了大夫来看病。
这个时候,王映雪的大哥王知柄突然登门拜访。
王知柄今年不过三十出头,可能是因为这些年生活的艰难,让他看上去像四十岁般的苍老。
他身姿笔直地站在王家的大厅上,有如青松翠苍般的挺拔坚毅。
“我家小妹受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拖累,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