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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陌央稳稳的坐在那里,手肘撑在椅把上,手托着下颚,表面看上去没有一丝动容,直到二十下杖刑结束。
行刑的几个太监仍然全身发抖,跪在一旁地上不敢抬头。
绥缇跑过去将绥羽扶下来,紧张地查看伤势。
韩溪源也想上前,去扶起兰聆,但又觉于礼不合,眼瞅着稳如泰山的覃王,踌躇的直跺脚。
兰聆站起身,背梁挺直,把紫酱色外衣重新披上,衣料贴在伤口上,被沁成了片片深紫。她仍然是没有吭一声,拉紧外衣,走到覃陌央面前,盈盈一拜:“王上的帕子,能否借臣妾一用?”
一切都像是慢动作,覃陌央从宽大的袖子中,掏出青色的帕子,递到兰聆眼前。
兰聆接过,说了声谢谢,细细擦起额头上的冷汗,擦完后将手帕握在手中,缓缓说道:“臣妾还是洗干净再还给王上吧!”退开一步,又福了福身:“臣妾这就回宫了。”
覃陌央左手用力握住椅把,似乎要把自己所有隐忍的感情发泄在上面,表情一直都没有变,他只是看着,眼睛都没有闭合一下,回了句:“退下吧。”
“诺!”兰聆移步从他身边走开了,只是她的步伐变得有些小心翼翼,正巧碰到打水回来的香蓉。
香蓉见主子面色苍白无力,忙撂下水桶,上前扶住,用唇语问她,究竟发生什么事?又向覃王一行人那边瞧了瞧。
“没事我自己先回去”兰聆语气中已然没有了气力,吩咐道:“你去把我没有看完的书,搬回栖梧殿。”
香蓉点了点头,跑进瀚文阁收拾去了。
一回到栖梧殿兰聆就脱力的趴在床榻上,陷在柔软的被褥中,混混沉沉晕睡过去,可冷汗仍随着发梢向下流淌,即使在梦魇中,青色丝帕仍紧紧攥在手中,指节泛白
香蓉叫上映画匆匆忙忙收拾完留在瀚文阁的书卷和一应用品,回栖梧殿的一路上,香蓉想起主子苍白的脸色,心中莫名的不安起来,带着映画朝兰聆的寝室赶了回去。
寝室门,紧闭着,里面没有半点声响。两人先扣了几下门,细听下,里面还是没有动静,于是推门进去。
屋内窗户关着,昏暗一片,隐约看到床榻上有一个人影,香蓉折转去把窗户打开,映画走到床前,借着从窗户透进的光,这才看清眼前的情景,惊呼出声!
兰聆趴在被褥上,头发散乱在一边,露出半张惨白无色的脸庞,背上的外衣呈现出一大片深紫色,血痕大部分已经凝固了,和背部粘贴着。
香蓉跑上前一看,更是惊得脸上没了颜色。
这时外殿传来嘈杂声,像是有很多人在外面,映画推门出去一探,方知是太医来了,急忙迎进来,让太医诊治。
意识模糊间,兰聆感到全身的燥热开始慢慢减退下去,背上一片清凉,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似乎回到小时候,有次练剑划伤了手臂,半夜发起烧来,楚忧离彻夜不眠的为自已敷换热帕子,温暖的大手抚慰着她的额头,兰聆像是寻找到了依靠,抓住那只纤长的手,张了张干涩的嘴唇,轻唤了声:“忧离”
那手微微一震,没有挣开,任由兰聆抓着。
兰聆趴在床上,闭着眼,浅浅扬起唇角,虚弱中带着点撒娇,央求道:“弹首曲吧,一听,就不痛了”
屋子里,没有人回话。
兰聆努力睁开眼睛,打算再央求一次,整个人却仿佛刹那间跌入万丈深渊。
眼前的人,不是楚忧离,是覃陌央。
他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兰聆,冷冷的眸子寂然不动。
兰聆挣扎的直起身子,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带着一丝惊慌,轻声道:“我臣妾认错人了。”
夜色中,覃陌央长长地眉毛微扬,似已没入鬓角,没有一丝不完美的容貌,让人骤然窒息。
他仍然没有说话。
背部抽痛感越来越紧绷着兰聆的神经,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来,一个常识猛地钻进兰聆脑袋中,那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不要解释!越解释越乱,只能以情动人!
琢磨了半响,头越来越晕眩,没头没脑的冒出来一句:
“我是爱你的!”
史上所有甜言蜜语加一块,这句才是恒久不变的经典!兰聆坚信!
覃陌央笑了,弯起好看的眼形,却又人让人感觉分外落寞,寂寥。
兰聆忽然意识到,坐在眼前的很有可能并不是本人,很虚幻,很飘渺,许是用手指一戳,就烟散云消了。
难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