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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廷一眼就捉到了她视线,缰绳一扯,打马过来,一面挥手下令继续前行。
行进时,仍不断有花飞落。
从他身上跌落在地,被马蹄踩过,碾入土里。
胡女们不觉无情,她们仰望这样的英雄,并不奢求被青睐。
风过马嘶,卷了一朵,飘入车中,落在栖迟脚边。
她拿起来看了看,不知是什么花,粉紫圆苞,竟然在这寒季里还未凋谢,难怪适合赠予英勇之人。
窗前曹玉林和李砚皆退去,给伏廷让开位置。
栖迟拈花在指,抬起头,看到他跨马而来的身影,作弄心起,手一抛,朝他那里丢了过去。
伏廷手一伸,接住了。
她微怔,没料到他就这么接住了。
紧接着就看见他拿了那花在手里,眼看着她,漆黑的眼底似多了层暗流,藏了些不言而喻的东西,而后嘴角动了动,仿若似笑非笑。
不知其他人有没有看到,栖迟眼珠轻转,半掩帘布,搭着胳膊,搁在窗格上。
忽有什么落了下来。
若非那些胡部百姓已被甩在后面,她还以为又是花,抬眼,鼻尖一凉。
天空灰蓝,呼啸的北风卷着雪屑,打着旋地落了下来。
北地的冬日漫长,早已到来,但直到落雪,才能算得上是严严寒冬。
她抚了下鼻尖说:“下雪了,严冬到了。”
眼前按上一只手,伏廷自马上俯身,看着她双眼:“北地此后都不会再有严冬了。”
毕竟最严寒的长冬都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伏廷:露出脱贫的微笑。
第七十九章
战事之后需要安定; 尤其是榆溪州这样遭受了重创的地方。
拔营后; 只在榆溪州落脚一日,祭奠了诸位牺牲的将士; 伏廷便下令回瀚海府,让各州都督各回各处安置民生。
尽管如此,因为大雪连天; 怕冻着孩子,他们行程很慢; 回到瀚海府时早已过了年关。
数月后——
都护府。
秋霜将几份册子挨个放在桌上,怕惊动什么,压着低低的声音道:“家主; 自战后以来,商号的所得可是翻了许多,当初为瘟疫请来的那些中原大夫也大半留下了。”
栖迟坐在桌后; 点了点头。
有钱自然能留人了; 何况北地也需要他们。
她翻着眼前的账目,一只手握着笔; 时不时落下添写两句。
秋霜看了一阵,又忍不住劝:“家主可别一直忙了; 还是多歇着吧。”
栖迟头也不抬地道:“这都多久了; 怎么还当我刚回来似的。”
秋霜想起这些还不忿:“还不都是新露说得可怕; 奴婢至今心有余悸。”
刚回府那阵,新露背地里跟她绘声绘色地描述了那场战事的惊险之处,又说到栖迟如何在战火中产下儿子; 如何各自分散奔逃,甚至连大都护都中毒躺了一阵,简直听得她心如擂鼓,以致于后来一见栖迟忙多了便要在旁催她休息,倒像是改不掉了。
刚说到此处,被她定为罪魁祸首的新露进了屋里来,也压着声:“家主,大都护忽然回来了。”
栖迟放下了笔:“是么?”
自回瀚海府,伏廷便一直在忙着查什么,又要安定各州,时常外出,以致于她已有阵子没见到过他,才会有此一问。
其实她有数,在瀚海府中查的,多半是和行刺的事有关,在外查的,多半就是突厥的事了。
想来也有阵子没见到曹玉林了。
她拿了帕子擦一下手,站起身:“我去看看。”
说着转过头,继而一怔,快步走向床榻。
秋霜和新露见状也是一愣,忙跟着往那儿跑。
小郎君原先在床上睡着午觉呢,就躺在床中间的,眼下却不见了人,岂能不急。
尤其是秋霜,自认家主生产时未能在身侧陪护,自打在府里第一眼见到小郎君就心疼得不行,刚回来的头几天几乎是寸步不离,连着几个月下来才算好多了。
二人还未凑近,栖迟却已先到了,掀开床帐一看,松了口气。
孩子原来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一声不吭地爬到了床脚,穿着锦缎小衣,正伸着雪白圆润的小手自己扯着床幔在玩儿呢。
新露和秋霜吓了一跳:“险些要被吓坏了。”
孩子听到声音,自己转过脸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