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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将宝玉拉到身前看了半天,方才放了手。
湘云见众人散了,也笑嘻嘻地回了贾母,要将这身“惫累”衣裳换了。贾母听了又笑,道:“衣裳倒也罢了,只让丫头们给你仔细洗洗脸,那眉描得恁是粗黑,不近看还好,方才只唬我一跳,只当你有四只眼睛似的。”湘云大窘,跺了跺脚跑了开去。
直待众人散尽,贾母方向黛玉招招手,将她唤到身边坐了,抚着了她的背笑问道:“好好儿的,怎地问起你二舅母的身子来。”
黛玉一僵,傲娇的性子让她说不出关心王氏的话来,况且贾母这般问出来,心中已有定论,再要否认……
贾母倒也不再追问,只又问了问黛玉的身子,最后又道:“……我今儿却被你们几个闹乏了,嗯~,昨个儿镇国公牛府的太夫人递了贴子过来,说是今个儿要过来瞧我的,就罚你和云儿作陪好了。”
黛玉见贾母说来说去,只出了这么个题目,只当贾母心疼她,就这么轻松放过了自个儿,不由暗自舒了口气。自是含笑应了,又陪着贾母说了会话,念了两句书,一时湘云转来,又是一番热闹。
谁知自打这日起,贾母竟日日都带着黛玉、湘云见客理事。且又较素日不同:不说每日听了刑、王两位(王氏“关”了两日,还是得放出来的)说了东府事宜后与黛玉叹一叹祭祀之礼、宗妇之责,更是但凡见过回客,贾母就会同黛玉细细念叨此人同府里的交情渊源,此位夫人的婆家、娘家、三姑六婆各是哪门哪府的,各家如今这个境遇又是有着怎样的兴衰成败;若是收了礼,除了时不时地考考送礼人的家族背景,还要将此次的礼与历年送的比上一比,说一说为何今年的例要多些,又为何要比牛家多些,史家少些,如此等等,莫不足一。
她老人家这辈子见过的风风雨雨不知凡几,加上自个儿就是个能说会道的,如今虽说年事已高,却也能将这等家长里短说得份外有趣,倒是比什么野史稗文,大书戏文更吸引人。听得黛玉、湘云两人十分入神,二小也不倦烦,日日偎在贾母身边,或听古闻今,或指着媳妇丫头帮贾母对账清物,倒也过得十分开心。
初时因有湘云在,两人一处听贾母讲古,黛玉只当贾母是一时兴起,倒也不大觉得出异样来。待二三日后湘云回家去后,贾母仍是时时将她带在身旁,或指着她领着下人去小库房翻翻旧物,或者帮她老人家参详些日常琐事。如此直过了七八日,黛玉渐渐习以为常,宝玉却不大乐意了。
“林妹妹,你好歹也理我一理,这些个账本有什么好……嘿嘿,你明儿白天再瞅就是了。”
黛玉抬头白了他一眼,放了手中账本,抬手端了一旁的香茶抿了,道:“谁似你这等富贵闲人。事事都有人为你操心。我若不瞧了这些,难道还叫齐叔他们麻烦爹爹去不成。”
宝玉却不知有什么事,只磨着不去,道:“往常你只瞧个两三日也尽够了,这回连着今日你都瞧了五日了……是有什么不对么?”
作者有话要说:哎;本想发在3月的;谁想还是过了12点。
这个月事情比较多;更得少了;抱歉;后面会补上的~
97第97章
黛玉眨了眨眼;宝玉不提,她倒是不曾在意。原来自个儿不知不觉间受到了贾母的熏陶啊。这几年家里的账目她是看得极熟了的;但这些账目中她素日看重的总是田庄店铺的收益,于府内府外各种开支上却仅保持着不被欺瞒的认知;且父亲不在京,有些往来应酬黛玉纵是问起,齐婶子也只能说出是往年的旧例;再往深了问却不大说得明白了;一来二去;黛玉也不大理会这一块的支用了;谁想这几日再看到这些账目时,居然就品出些味道来了。
这些话黛玉一时与宝玉也说不清;又想早早哄了他去,遂低眉撇了他一眼,轻叹道:“倒没有什么不对的。只是你也知道,我爹爹去得那等山高水远的地界儿,我这个做女儿的总得……”
宝玉顿觉着自己说错了话,不由讪然道:“姑父的事也不是一日两日就办得妥的,你身子才好几日呢,还是小心保重的好……对了,昨日是蓉儿媳妇的五七,珍大哥哥已派人往铁槛寺安排定停灵接灵的事了。只等大后儿去送灵,大太太、太太并姐妹们都要去,你也一起去罢,只当散散心……”
他的话被清脆的茶盏声打断,黛玉瞪着他没好气地道:“珍大哥哥看重此事,不过是为着蓉哥媳妇是你们家宗妇的原故……你纵是不在意这个,总该瞧在秦鲸卿的面上,待他姐姐的尊重些罢。往年里她病着时,你瞧着都要伤心流泪,如今这花朵般的美人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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