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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层膘来。吃了木梓的羊,一宰一杀,放进锅里不待煮熟,那股肉香就能顺着西河淌出几里远。常守义吃这样的羊肉的机会实在有限,马镇长越是念叨,常守义心里的愤怒越是高涨。一不小心,手里正在横过来的柯刀碰得树枝哗啦一响。马镇长以为是妻子回来了,闭着眼睛说:“我要吃羊肉。”常守义一点也没迟疑,他将柯刀使劲往前一戳,半圆形的刀刃抵住马镇长的脖子。随着结结实实的一声响,马镇长的头就像没柯断的木梓树枝被脖子后面那块老皮牵着倒挂在背后。马镇长端坐在地上,比满地铺陈的木梓树叶还要红的血,从他齐崭崭的脖子里喷射而出,咕咕哝哝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是在说:“羊肉!羊肉!”常守义壮着胆,绕到马镇长身后,解开裤子,将一泡尿撒在马镇长的头上,嘴里不停地说:“给你童子尿!给你童子尿!”这泡尿比牛尿还要长,它同还在喷个不停的血一道,钻进厚厚的落叶中,顺着山坡潜行到一处土堑里,同泥土一起,跌落出一片哗哗声。
�马镇长妻子掇着一碗童子尿爬到木梓树下,她不明白马镇长的头为何突然不见了:“老鬼,你的头哩?”问过之后,她才惊讶地发现,那颗一天到晚总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头,怪模怪样地倒挂在马镇长背后。
�听着马镇长妻子天崩地裂地哭喊声,躲在山脊后面的常守义相信,杀人之事虽不是轻而易举,却也难不到哪里去。
�终归是头一回将活人杀死,常守义既不感到兴奋也不感到害怕。夜里,常守义跑到下街,拨开一位寡妇的后门。火急火燎的寡妇主动将自己的身子扒光了,撩拨之下常守义竟无反应。寡妇三番五次地用牙咬他身上的肉,问他到底想做什么。天快亮时,从县里赶来的自卫队士兵,在小街上吵翻了天。刚刚合上眼皮的常守义紧张得没法排遣,终于趴到寡妇身上,恨不得将整个自己全部塞进寡妇的身子里。快活无比的寡妇不明情况,竟也就着常守义的意思,手也匝,脚也缠,将那缩得紧紧的身子拼命往一处挤。
�自卫队的士兵一来,天门口就乱成一团。
�副队长马鹞子根据那把柯刀以及马镇长手脚被捆的情形,认定是杭家老二干的,他命令士兵端着枪去杭家抓人。头一拨三个士兵领了命令,正要跨过门槛,那只大白狗呜的一声吼,扑上来将一对前爪一搭,老长的舌头舔到一个士兵的脸上,将他们吓得挪不得步。第二拨士兵由马鹞子亲自带领,还没进门就朝天放了一阵排子枪,被白狗困住的士兵趁机逃开,将一只碗口大的黑窟窿暴露在众人面前:
圣天门口 一六(3)
一门铁沙炮正指着马鹞子,荷枪实弹的马鹞子不得不带着士兵连连后退。杭家男人将铁沙炮架在大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门外躲躲闪闪的人影。隐蔽在小街拐角的士兵,在天门口人的耻笑中,虚张声势地放着冷枪。僵持到天黑,马鹞子又下令发起进攻。杭天甲也不含糊,他将火捻一吹,铁沙炮猛地一震,马鹞子藏身的墙角顿时被轰去半边。自卫队的士兵一下子退到街口,好久之后才敢回到街角。两拨人像公鸡比势一样斗了几个来回,也没分出高下。
�隔天上午,黄县长亲自从县城赶来调停。一番好说歹说,马鹞子与杭大爹各退一步。杭家将老二交作人质,自卫队则不带走他,就在小教堂内找间房关着,看审问结果,或是当场放人,或是带到县里关进大牢。
�杭家老二被关在法国传教士用作忏悔室的房间里。
�这样的消息在常守义听来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他没有与董重里和傅朗西商量,一个人就拿定了主意。�因为有自卫队的士兵驻扎,想进小教堂特别难。那天夜里,在黄县长的亲自周旋之下,两天没有说书的董重里,冒着冷风在大门口摆开鼓架。杭家还是坐在最前面,自卫队士兵坐在他们旁边。鼓声初起,两拨人还都心怀敌意,到后来精彩的说书吸引了他们,心里的仇恨便暂时被调换了出去。
颛顼之时有天梯,神仙能从天梯下,人能顺梯上天庭,人神杂乱鬼出世,闹得天下不太平。
东村有个小儿鬼,每日家家要乳吞。西村又出一女鬼,披头散发迷倒人。忽见一人骑甲马,身穿黄衣腰带弓,一步要走二十丈,走路如同在腾云,就把西村人来问,可见披发女鬼精?
她乃是个女妖精。她有同伙无其数,八十余万闹西村。颛顼仁君多善念,捉拿女妖归天庭。
女鬼忽然起腾云,前后不到一时辰,鲜血如雨落埃尘。从此挖树做大鼓,穿着黄衣驱鬼神。颛顼砍断上天梯,从此天下得安宁。颛顼在位七十八,葬于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