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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东西都是从哪里看来的?
辨识真假有两种途径,比如有人牵一条狗来却声称这是一头猪,如果旁观者很了解猪应该是什么模样,那当然立刻能够辨清这是谎言;如果不认识猪的话,想识破这个谎言就需要认识狗,如果一眼认出牵来的肯定是条狗,那即使不知道猪是什么模样也不会受骗。以文安之眼下的状况看,他如果对形形色色宗室都有清楚的认识,并确定邓名不是其中的一员那就可以不受迷惑;或者,如果文安之能够看出邓名是二十一世纪的人,那也可以确定他肯定不是十七世纪的大明宗室。
但文安之哪个也做不到,文安之见过的宗室子弟有限,邓名的言谈虽然怪异,但文安之不敢说怪异的就不是宗室。之前文安之辨别真假的自信主要还是来自第二种辨识真假的途径,他觉得自己见多识广,能够看清对方的原始身份,但一番接触下来,文安之基本确定对方不是他见过的士人、农民、工匠、商人、渔民、伶人或是军户之类,总之就是邓名和文安之见过的所有社会种群都不像——那剩下的还有什么人呢?还剩养在高墙深宫之后的宗室子弟,这个文安之从未有机会深入了解过。
文安之的迷惑和当初袁宗第的感觉很相似,排除了他们熟知的,就剩下他们不熟悉的、始终被遮蔽在层层迷雾后面的天家宗室这个社会族群了。越是拿不准对方的身份就越不好无礼,眼看两个时辰过去依旧一无所获,心中着急的文安之留邓名吃饭,他还是想继续努力打探虚实。
“宗室该是什么样?”邓名去更衣的时候,文安之觉得排除法已经不管用了,必须要正面验证。但这个问题问得他自己也有些迷惑,士农工商不用说,就是伶人、军户也有很明显的共同点,这些可能姓都已经被文安之排除了,那宗室共有的、独一无二的特点应该是什么?文安之感觉很难下结论。
可以观察邓名用饭时的礼仪,但文安之觉得就算对方有礼也不能说明一定是宗室。想着想着,文安之又冒出了一个念头,他叫人取来一个小筒,这可是永历天子赐给他的好东西。
“按说宗室应该知道这个东西吧,如果是烈皇之后就更应该知道。”文安之从筒子中掏出了黑乎乎的一个赐物,琢磨了片刻,狠狠心又多掏了一个出来。
“但他若是不知道,也未必就不是宗室,这并不能用来否认他的身份。”文安之想到这里又有点舍不得,把手中的两个又放回筒中一个。
“唉,舍不得鞋子套不住狼。”文安之犹豫再三,虽然这赐物同样未必能刺探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但已经一下午了还是毫无进展,文安之真不知道该如何向朝廷上报这件稀奇古怪的事了,他从筒里重新取出了一个,再次凑成两个。
把两个一起交给仆人,文安之琢磨着一会儿该如何不露声色地试探,一边让人去请邓名:“请邓先生过来用饭。”
第三十三节 唐王
吃饭之前先喝了几杯茶,文安之顺便又考察了邓名一会儿,难以想像一个年轻人会有广博的地理知识,但对人情事故、地方上的风俗习惯却极其无知,这点看上去似乎和一个不出家门百里的百姓也差不多,邓名身上的这种矛盾实在令人不可思议,文安之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越发狐疑:
“刚刚二十岁出头,对全国的名山大川都有所了解,看来他还不是道听途说,难道这二十年他一直一刻不停地到处跑不成?可若真是如此,怎么他又会对地方民风如此无知?难道他游历的时候从来不与人说话吗?”
已经七十七岁的文安之自问平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离奇难解的疑问,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世上有这种人。
很快饭菜就被送上来。晚上文安之一般只喝一些粥,给邓名准备的则有米饭和一些鸡肉,他示意邓名不必客气,可以边吃边聊。
邓名已经很饿了,闻到饭菜气味的时候更加感到饥肠辘辘,他笑着问道:“菜里面有香菇吧?多谢督师款待。”
说完邓名就揭开送到他面前的砂锅盖子,全然没有注意到举起碗正准备喝粥的文安之忽然停住了一动不动,他本来还打算等邓名揭开盖子后再观察他的动作的。砂锅里面香菇炖鸡的气味扑面而来,正和邓名刚才猜测的一样,砂锅里有两块黑色的香菇,发散着令人垂涎的香气。
邓名这句话一入耳,文安之心里就咯噔一声:“他果然识得!”
此时香菇只有福建、浙江的一些地方出产,生长在一种特殊的木头上,也只有使用这种树木才能得到特有的气味。十七世纪还没有未来的控制养殖环境的能力,在其它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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